“毕竟是第一次。”时漫说。

“一回生，二回熟，”许京言说，“以后我们还有很多春节会一起度过，总能适应的。”

“嗯。”时漫点了点头，看向窗外的景色。

一进寒冬，不管是风景还是人都变得生硬，可是独属于春节的那一抹红却无时无刻不在热闹着，喧嚣着，仿佛一记强心针，告诉人们辞去旧的不堪与迷茫，迎来前方的希望与新生。

时漫打开手机，点开和冯兰香的微信聊天界面，犹豫良久，还是把手机放下了。

有点儿不知道该说什么。

自从上次里维过后，她偶尔给她发个微信，总感觉关系有些尴尬。

她总觉得，冯兰香在怨她。

前几年忙着拍戏，一年到头没什么时间回家，冯兰香老催她快点结婚。

后来结婚了，又催着她快点生孩子。

时漫感觉自己怎么做冯兰香都不会满意，她们母女之间的感情并不是由亲情来维系着的，而是靠怨气。

所以她害怕回家，就经常以工作忙为由不回家。

往年春节冯兰香会打个电话或者发个微信问时漫几号回家，今年却是一声不吭。

时漫想，也许她还在生气。

“要不要先去趟超市？”许京言问。

“啊？”时漫回过神来，“什么？”

“我说，我们要不要先去一趟超市，你那里有食材吗？”

经许京言这么一提醒，时漫才警醒：“对对对，要先去超市，家里一点儿吃的都没有。”

“那你平时在家都是怎么吃饭的？”

“就……点外卖什么的……”

许京言看了时漫一眼，时漫顿时有些心虚。

“以后有我在就别再吃外卖了。”

“那你要是不在呢？”

“就等我回来。”

“那我饿死怎么办？”

“……”

几经拉扯，许京言退半步：“少吃。”

时漫不禁得意：“看吧，我离不开外卖。”

时漫家附近就有个超市。

虽然是个老小区，但周围都是居民区，超市规模也挺大。

车停下，时漫就迫不及待地下车。

“等等，”许京言叫住她，回身从车里拿出围巾戴在时漫头上，“冷。”

“哦……”时漫咧嘴笑笑，“谢谢。”

围巾上都是许京言的味道，冷冽，清澈，宛如一捧天山泉水。

她就这么迷迷糊糊地闻了一路这个味道，然后和许京言一起进了超市。

除夕超市里人不算太多，可能因为这个时间大多在家里准备年夜饭了。

时漫推着购物车，和许京言穿梭在各个货架之间，乐此不疲。

“买点儿这个怎么样？你会做吗？”

“可以。”

“那这个呢？”

“也可以。”

“这个？这个？”

“都可以，你想吃就买。”

“那我就都放进去了。”

时漫兴致极高，看起来很兴奋，没一会儿就把购物车塞得满满的，目光还在各个货架之间流连。

大概有十多年没这么好好逛过超市了。

她像挖宝似的，每到一个地方都要拿起一些东西看半天，最后基本上是统统扔进购物车里。

直到购物车里的东西堆成小山。

商场的音响无限循环着新年歌单，喜气洋洋的旋律在上空盘旋，然后跑进她心里，在她身体里敲锣打鼓一阵喧嚣。

“我恭喜你发财，我恭喜你精彩……”

时漫跟着唱了起来，她抬起头，看向一旁的许京言，笑容纯真清澈，无半点儿杂质。

许京言微怔，有一瞬间的恍惚。

恍若回到十年前，初次见到她的时候。

阳光斑驳一地，笑容胜似骄阳。

隐隐有心动的感觉，他叫住她。

时漫转过身，推着购物车看向他：“怎么啦？”

他走到她身边，把她圈进怀里，然后低头在她脸上吻了一下。

时漫噤若寒蝉，缩了一下：“这是在超市里！”

他笑得随意：“我知道。”

“被人看见了怎么办？”

“没有人。”

这时一对老年夫妻从他们面前路过，时漫听见那老婆婆说：“年轻人真有激情。”

时漫：“……”

那老爷爷握住老婆婆的手：“我们年轻的时候不也那样？”

老婆婆笑得有些无奈：“你这个老头子，比这个干嘛，这么大年纪了丢不丢人。”

老爷爷：“我们感情这么好有什么丢人的。”

他们走远了，时漫却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颇有感触。

“我们以后也会那样吗？”她问许京言。

“会的，”许京言握着她的手，“我们会永远相爱。”

时漫微笑点头：“我们快点买完快点回家吧，想早点和你一起过年。”

许京言欣然应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