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仙长下山来/男主献祭重生后与我双向奔赴(253)
谷顶一静。
诡异的安静持续了好几秒,等侯礼谢再开口,声音已逼近谷底,“姑娘莫急。”
玉山结界的光芒一闪,一抹人影从天而降。
那是一个剃度的和尚,披着红色僧袍,腰间悬挂有两对火红的铃铛。
寂寂谷底,铃铛脆响,侯礼谢踏步过来,每走一步,谷石震荡,石壁巨响。
他走到定澜身侧,抬手在对方眉心一点,一缕黑气从定澜额前冒了出来,钻入他的掌心,消失无痕。
迷蛊离体后,定澜眼瞳猛缩赫然倒地,而阵中剩下的那位中州剑修,身体一震,呕出一口鲜血,也瘫倒在了地上。
须臾,两缕黑气从他的尸体中钻出来,在空中游动了两圈,相继没入侯礼谢的身体。
阿俏握紧紫薇剑。
眼前之人,到底是侯礼谢,还是梁丘妙空,已经分辨不出。
他的面上是一张极其诡异的脸,一半年轻一半衰老,年轻那侧眉眼上扬,青年意气风发;而衰老那侧皮肤干枯,眼睛浑浊,好似只有一张人皮紧贴着脸骨。
郁琮仙尊堕邪后,也是如此半神半鬼的狞相。地气入体侵染神智,却不会在相貌上产生变化,眼前的侯礼谢,是被天邪占据了身体。
阿俏想过许多亲眼面见天邪的方式,梁丘妙空,郁琮仙尊,独独没想到会是侯礼闻。
她负剑轻问:“我该叫你什么?天道,还是天邪?”
侯礼谢目光微烁:“李姑娘这是何言?”
阿俏挑眉:“你没照过镜子?”
她两只一抬,召出一面小水镜阵法,阵法悬浮在侯礼谢身前,映照出他的脸庞——
镜中的脸,是完好无损的。
阿俏一怔。
什么意思?
难不成只有自己能看见他那衰枯的半张脸?
不对,娑婆幻境里,鬼城内邪修都知道,郁琮仙尊堕邪后半面修罗,骇然至极。
还是说,侯礼谢在脸上施加了障眼法,只不过她没发现?
阿俏不动声色地撤了水镜,“三年未见,道友长得更加面目可憎了。”
她呛人的功夫向来是一把好手,侯礼谢噎了几秒,斯文一笑,款款道:“李姑娘比起从前,倒更显容光。”
阿俏被恶心得差点没忍住糊过去一个大巴掌。
形势与她想的不太一样,侯礼谢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被天邪占身了,没弄清楚情况前还不能轻易露馅。
“你不该好好待在中州,怎么来了南康?”
侯礼谢绕过她,走向那被结界遮罩的玉山,眼中神采灼热:“因为我窥见了灵佛大道。灵佛指引我,天道之理,就在南康。”
玉山里,灵源流绕,灵光透亮。
阿俏心中提防,盯着他的动作,侯礼谢若有一丝要毁灵的迹象,她一定一剑将其捅个心窝透凉。
她问:“天道之理?”
侯礼谢扭头,狂热地看着她:“你融合了流焰,可曾觉得心境大开,焕然一新?”
“……”
一点都不。
她还记得在娑婆幻境里,流焰发作时有多痛苦,经脉被烈焰灼烧,身体里的每一滴血都是滚烫的。灵府会像经过炮烙,如同千刀万剐,痛得她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
天罚的滋味从不好受,雷霆如此,流焰亦是,元极医仙用药泉替她缓解了许多痛苦,但当发作时依旧会有难以忽略的痛楚,她只能强忍着,一边自我麻痹一边再用灵力自愈。
侯礼谢说她心境大开,阿俏看他是脑洞大开。
“怎么,”她虚假应话,“你也融合过流焰?”
侯礼谢笑了:“流焰天下只此一簇,它与姑娘有缘,我又怎会有资格亲近它一分?”
说得好似流焰是个人似的。
阿俏恶寒。
流焰是被徐薇融合吸纳了,跟她半毛钱关系也没有,徐薇融合后昏睡了几天,二重天罚加身,痛不能挡,能是什么好事。
但她听见侯礼谢接着道:“我说的,是迷蛊之力。”
迷蛊。
阿俏凛神:“你什么意思?”
侯礼谢转过身来,看向她的眉心:“姑娘不知,你融合的流焰中,包藏着一缕迷蛊。”
那一瞬,阿俏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她想这一句话的槽点真是多到无处下口,天邪无所不知,侯礼谢到底有没有被占身?否则怎么连流焰到底被谁融合了都不知道。
她扯了扯嘴角,扯出满脸的怀疑,“迷蛊是什么?”
“迷蛊,是天地间的一股力量……”
侯礼谢将迷蛊的来历彻头彻尾地解释了一遭,内容与阿俏所了解的一般无二,唯一不同在于,侯礼谢将其称作“灵佛”之力。
他所说的,是《灵佛因果》的佛论开端,即将地气与人欲联系到一起:地气是人的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