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仙长下山来/男主献祭重生后与我双向奔赴(161)
渡生默了。
案上茶烟渺渺,窗外青竹曳曳, 渡生起身, 躬身道:“既是世外, 世内之人不便多问。待贫僧参悟, 再来面见尊者。”
说罢,他走了,走到屋檐下, 徐薇叫住他:“渡生。”
渡生回头。
徐薇道:“你若不愿,可随时弃经而去,我不会拦你。”
渡生浅笑:“浮世轮回无尽, 以我之眼, 管中窥豹。既是世外之我将娑婆经诀交予尊者, 自有他的道理。我与尊者约定,便不会食言。但请尊者谨记, 浮世亦有人情,尊者视之为南柯一梦事小,却不可致使生灵涂炭,亦不可有灭世之心。”
最后,他说:“我一旧友曾言:心道比天,犹怜草木。一生所求,苍生本我,非道非天。”
说完,他彻底走了。
徐薇在屋内问是哪位旧友,隔了一会儿,屋外传来渡生渐行渐远的声音:
“两百年前,天川清玉,剑修徐十七。”
*
阿俏进竹院,正碰上渡生佛尊,行礼打完招呼,渡生慈声问:“姑娘受了伤?”
她抬手,不好意思地笑笑:“落了一点轻伤,不碍事。佛尊是要去哪儿?”
“尊者予一娑婆佛经,待我参悟,贫僧正欲归阁。”
“娑婆经诀?”
渡生颔首:“正是。”
阿俏连忙让路:“那晚辈便不多叨扰。”
渡生道谢,从她身侧经过,行出几步又折回来,道:“姑娘若有空,可与贫僧一叙。”
阿俏忙道好,待人走了,一边沉思一边进屋。
徐薇正坐在案边喝茶。
“仙长,我回来了。”
怕徐薇问起手上的伤,落座后她提前道:“瑶光殿有禁制,我放了点血,伤口不深,不碍事。”
徐薇瞧她。
阿俏心虚。
不是为伤,而是为曲灯那番话。
造了大孽。
“此行瑶光殿,可有收获?”
她将问尘镜的碎片拿出来,口吻无奈:“有人在我来前将问尘镜毁了,还丢了一块儿,拼都拼不起来。”
徐薇接过碎镜,观摩须臾,放下:“镜上有鬼气。”
鬼气?
阿俏忙问:“怎么看出来的?”
徐薇拂手,堆在一处的碎片抖了抖,从底层深处冒出一缕淡黑的灵气,被他凝困与半空中,扭曲挣扎。
阿俏定睛细看,果真是鬼气,“那碎镜者,是宣融?”
徐薇颔首。
阿俏心想,这小子嘴上求她帮忙,背地里却一个劲儿地使绊子,好一个双面人。
但她从没透露过自己记忆缺失一事,何况就算记忆缺失,与他也毫无干系,他急个什么劲?
她问:“宣融应该不知道我的身份,为什么要阻止我寻找问尘镜?”
徐薇:“须得问他本人。”
意思是这事是宣融的锅,和他徐薇本人毫无干系。
阿俏咳了一声,不自在地问:“你知道我与宣融有来往?”
“嗯。”
“你不问问,我与他来往,都做了些什么吗?”
徐薇道:“伸手。”
阿俏茫然,但老老实实地将手递了过去。
徐薇解开她裹手的纱布,一边查看伤口,一边低声问:“如今不怕疼了?”
阿俏蓦然想起结界中前世那幕,郁琮将枯骨剑扎入她的身体,问她是否无感,她道自己天生不怕疼,说得那么笃定,连她自己都差点信了。
“只是一点小伤。”
剑刃划出的伤口,不是特别深,又已敷了药,血早止住了。
徐薇问:“你在外做了处理?”
“嗯,买了点伤药。”
检查过没事,他替她将纱布重新缠上,问:“宣融想经你之手救出宣骊。”
阿俏绕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他口中的宣骊便是三娘,“你也知道宣融姐姐的事?”
“我一直在等你开口问我。”
“……”
阿俏噎语。
心跳得又有些快,恐怕还是云喜香在作怪。她试探:“那我就都问了?”
徐薇点头。
她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倒了杯茶,润润嗓,终于开口:“你先前说,要献祭整座九州炼化为山墟,怎么个炼化法?幻境中一切都带不出境,幻境碎裂,山墟也当化作灵气四散,归于大地,一切岂不都是无用功?”
闻言,徐薇抬起手,两缕灵力在加持下,一左一右地悬浮,一边清澈,一边灰黑。清澈的那缕,是他本体灵力,灰黑如雾的,则是方才从碎镜中捏拔出的鬼气。
清黑相映,他问阿俏:“你观二者,可有不同?”
阿俏凑近仔细观察:“从表面来看,除了颜色不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同。不过灵气清澈,有助修行。而鬼气浑浊,倘若流入灵府,会致使修士行功滞涩。”
要是鬼气侵体太重,甚至还会有走火入魔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