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仙长下山来/男主献祭重生后与我双向奔赴(150)
渡生端起她沏的茶,喝了一口,笑容更甚,慈爱道:“姑娘今年年岁几何?”
阿俏觉得这目光稍显熟悉。
她大学刚毕业,隔壁王阿姨上门来给她说媒时就这眼神,和蔼可亲,又别有用心,简单来说,就是热情得很刻意。
渡生佛尊虽没拉着她的胳膊硬往家里拽,眼神中的意思却很清晰了:吾家有子初长成,养在深寺人未知……
阿俏警惕:“实不相瞒,晚辈看上去年轻,修为低微。年龄,却已百岁有余。”
她穿书是在正文,一穿书就死在合庄童尸傀手下,流归往生河,在秘境中待了三四十年,后又跟随徐薇出世——虽出境所历记不太清,但紫薇大阵开启,算上切实历经的时间,应当也有不少日子……
阿俏卡壳。
紫薇大阵开启,一切重回鸿野战前,那她呢?
她的穿书点在鸿野之战一百年后,即是宁志十三年。从鸿野到合庄,这一百年间,从时间的角度来看,应当没有她的存在。
穿书是意外,不在书中剧情内,但为何重来一世,她还是从合庄醒来了?
阿俏眉头紧锁,倍感不妙。
这其中逻辑,还有她不明白的地方。
正疑惑纠结,忽然,渡生尊者放下杯盏,笑眯眯地说:“你与尊者,似有奇缘。”
第69章 两情相探(一更)
阿俏木然重复:“我与尊者, 有奇缘?”
渡生颔首。
阿俏扶桌尬笑两声,端起茶杯,心虚地一饮而尽。
原来除了命缘, 佛尊还能看出人的不轨与色胚之心。
见她闪躲, 渡生问:“九州动乱至此, 姑娘可有应对之策?”
阿俏神思复杂:“佛尊通天达地,尚无应对办法,我一介散修,焉能找到出路。”
“贫僧并非应对天地之人,”渡生认真道,“我在外游历数年,历经九州各地,万万生灵,各有定法, 但归根到底, 都是天意与天道。百余年前, 紫薇尊者是承天意之人, 百余年后,却成为逆天邪魔。其中变故,虽难以知晓全貌, 却也能猜到几分。”
阿俏竖耳:“晚辈恭听。”
渡生见她满脸的仔细,和善道:“紫薇尊者心智极坚,哪怕天塌地陷也能不动如山, 能让他产生如此动摇的, 想必与姑娘有关。”
阿俏:“我?”
“此境此世, 尔声尔心……”渡生起身,稳步走到屋外, 看向天上的一轮明月,合掌喃念了一句禅语,回首道:“此世,是为虚妄。”
阿俏惊然。
佛看佛论向来玄妙,渡生能仅凭一双慧眼看出娑婆幻境。
“虚妄之世,亦有众生,有爱恨嗔痴贪恶欲,尊者视其不堪,则生灭世之心。姑娘既来此已久,你眼中的尘世,是什么模样?”
那一刹,阿俏脑中闪过无数种答案,但说出口的却是:“我眼盲心瞎,心太小,看到的也太小。我没有佛尊洞穿世事的慧眼,这世上的纷扰有千千万万,若让我来思考取舍,看不清也看不透。我只希望,天下太平,人心向善,良善之人都能得平安。”
从前,她想的是,良善者、爱她者、她爱者,都能顺遂。但世事多变,她已逐渐丧失了初心,说出口的愿望,就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末路尽头,当真有破局之法吗?
渡生点点头,转身进入屋内,问:“可有纸笔?”
阿俏道有,拿来纸笔。
渡生接过,挽袖提笔:“命缘无定数,眼下我也看不穿尊者的命缘……”
大概是因为,娑婆幻境里,徐薇也算是异世之人,她点头。
渡生接着说:“但百余年前的命缘诗,却记得十分清晰。”
“命缘诗是窥天之语,佛尊要写下来?”
寥寥几笔,诗文已成,渡生放下毫笔,道:“实不相瞒,贫僧偶尔也有小小逆天之心。”
阿俏:“……”
他整理好衣袖,似乎转身就要走了,阿俏懵然跟上,却见渡生走到门边,顿了一下,回头道:“今日教谈,可否请姑娘……”
阿俏心领神会:“佛尊放心,我不会告诉尊者。”
渡生松了口气,微微一笑,终于走了。
走前,他留下一句话:“当局者,不可破。”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这道理阿俏烂熟于心,却琢磨不出渡生的深意。
方才他说,徐薇动摇与她有关,是说他成了灭世邪魔,是为了她?
这些话为什么要瞒着徐薇?他知道又会如何?
当局者不可破局,她是局外人,当真能有所希冀吗?
佛尊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天上一轮明月高挂。
阿俏叹气,等夜风吹来,衣袂与乌发一同飘起,才想起桌上的命缘诗。
她折回屋内,到桌边拿起来一瞧,当即耳根炸红,一巴掌拍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