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味小情书(219)
谢京延先是烦,后来也试着努力过,他自请去西北开拓市场,想换个环境,认识新的人,接纳新的人,开始新的生活。
一个同样来这里开拓市场的女孩,长相好,性格好,两人合作也十分愉快。在一个惬意的下午工作间隙,女孩问他要不要下班一起吃个饭。
谢京延知道是什么意思,手指在文件夹上敲了敲,说:“好啊。”
晚饭气氛不错,女孩体贴温柔,跟他聊了许多,从生活爱好,再到理想人生,都是工作场合不会谈及的,应该是好的开始。
只是最后,女孩聊起家庭,试探起他关于父母的一些事。——女孩是好心也是好奇,那段时间传出了一些风言风语,十分精彩。
可谢京延却失神了,他忽然想起那个沉闷的夜晚,争执的父母,黑暗的衣柜,和那个把耳罩戴在他耳朵上的小哑巴。
这个话题没再继续,饭后女孩提出想去逛逛,谢京延说好,也不想把气氛搞僵。
商场的服装专柜,一件裙子要好几千,女孩选了几件,拎着进了试衣间。谢京延没接销售送上的茶,把卡给对方,提步去外面抽烟。
吸烟室在一楼,旁边是一家金店,谢京延往那边走,厌世的黑眸无意扫过店中选购的女孩,熟悉的样貌和高耸的孕肚,让他狠狠怔在原地。
是她吗?
是时间过去太久,哪里长变样了吗?
耳尖没有那颗痣……认错了吧。
无数念头滑过,谢京延拿出手机,拨打了“沈雾语”的电话。
嘟嘟声一刀刀隔着心口……她接了。
她是。
但又不是。
谢京延的视线死死落在沈雾语的耳尖……是缺少了那颗痣。
那颗他在吵闹的课间懒洋洋醒来时发现的、并看了久久的痣!
谢京延整个人犹如五雷轰顶,那晚他独自站在夜色深沉的河边,吹着干涩的风,一支支抽完了整包烟,辛辣过嗓,心脏疼到麻木没有知觉。
“我不是喜欢她,我是爱她,很爱她。”
在吴叔收完了桌子的时候,谢京延这样说道。
吴叔回头看着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不能放谢京延走,走了莫沁怎么办?这么些年莫沁锦衣玉食,可除去这些,她也只剩下这么个儿子。
“睡吧,别胡思乱想了。”吴叔递上药,看着谢京延服下,重新躺回去,轻轻叹息着离开。
他这把年纪了,经历过大风大浪,要守护、权衡得很多,要咽下的意难平也很多。
门重新关上,谢京延缓缓睁开了眼,深邃目光在黑暗中更显锐利,他起身偏头吐掉了药丸。
是梦还是真实,他还是分得清的。
他手沿着床边继续往里伸——舒书爱藏东西的地方果然妙,垂地的床单掀开,床下金属质地的黑色薄薄东西被修长的手指夹住,捏了出来。
……
接到谢京延的电话,丁嘉明真情实感地骂了好几句脏话。
“我是真不知道你能阴成这样!你有两个手机,你不早说啊!知道我和舒书昨天为了见你费多大劲吗?!”
果然,舒书来过。
谢京延舒适地眯起眼:“你俩来了?怎么回事?”
“你家舒书先劫持了保镖来找我,然后又劫持了我去找你,我是真服了她了!”丁嘉明骂骂咧咧讲昨晚的事。
“……反正我就知道这些,吴叔不让我进去,等她出来后又什么都不肯说,只说你睡了没跟你说上话,反正也不知道你老妈对她说什么了。”
谢京延沉下脸:“我妈?”
“嗯,莫沁女士给她带进去的,过了会儿才出来,肯定说什么了呗。”
谢京延想了想,问:“别的,舒书还有说过什么吗?”
“没了……就我把她送到家楼下,她让我把保镖撤了,说用不着,然后叫我没事多去看看你,这不开玩笑吗,就家那群保镖在,我能冲进去吗!”
谢京延越发眸寒如霜,摸着唇角凌厉的伤口,思忖着。
“你咋不说话了?”丁嘉明问,“你那边到底什么情况啊?伤怎么样?”
借着月光,谢京延抬脚下床,试着活动了一下,眉头深皱:“还没好。”
丁嘉明吁口气,那就说什么都白搭。他也自小在这种家庭长大,耳濡目染,知道谢京延目前情况复杂,不好细讲,否则也不可能藏着个手机,以备不时之需。
“别叹气了,我还没死。你现在就把咱们的项目继续做下去,按照之前定下的方案,推进快一些,我会让我助理过去帮你,遇到什么问题你跟我联系,就打这个手机。”谢京延受伤这段时间,对外说是生病在休养,他手上的项目也都暂由别人代管。这是谢笙的主意,但唯独和丁嘉明合作这个项目,由于谢笙之前就看不上,也就放着没管,处于停滞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