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尾猫小 姐与立耳象先生(52)
闻喜撇了一下嘴。
她就知道他还没忘记她蒙他这茬事。
所以闻喜一直觉得,沈从越这人挺记仇的。
她不甘示弱地回了一句:“我还没有忘记那天你给我乱扎头发的事。”
“不好看?”
他轻笑一声,嘴角刁出几分随意散漫的笑:“我觉得,还挺可爱的。”
原本想一口否决的某人听到这句话,噎了噎,她老老实实地继续坐到了一个椅子上,不过小巧的唇角却像月牙似的,向上探出了钩角,弯弯圆圆的,弧度正好。
而方才到了嘴边的话也早已因为他这一句改变了风头,语气又别扭又傲娇。
“那是当然,就是太幼稚了。”
说完这句,她忍不住一脸嫌弃地对他说:“沈从越,没想到你喜欢这种。”
话说出口,忽然意识到自己还想多靠近一点他,神色非常自然地扭换了一下,变成了乖巧讨好的模样。
“你以后一定会是个照顾女儿的好爸爸。”
边说着,边向他竖起大拇指。
沈从越见她中气满满地又说又做的,低头闷笑了一声,拉过一个凳子坐在了她的跟前。
闻喜的神情一下子变得满足了起来,翘着唇角又挪着椅子,往他身边蹭近了一些,直到他斜睨她一眼,嘴角勾着好玩的几丝笑,出声逗她。
“要不你干脆倒我身上?”
距离还有一个手指长的时候闻喜立刻就刹住了车,听到他说的话,很快就板直了身子,一本正经说道:“这当然不成,自古流传下来的,男女授受不亲。”
边说着,她伸出手指,摩挲过他的衣角,确定好他的位置后,将手指点放于他和她仅剩半尺的距离,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连他们自己都没有发现,在相处之时,周身是与别人交往都没有的放松和惬意。
胡搅蛮缠的闲谈结束,沈从越想起看护阿姨临走时说的话,无意问了一句:“想画什么?”
闻喜“啊”了一声,脸上露出怔愣的神色,明显慢了一拍,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他应该是知道了她接下来的打算。
总归是有了想法和盼头。
闻喜认真想了想,慢悠悠地说着:“想画的有很多,有花,有蓝天,有冰激凌,有闻女士,有彩虹……”
似是漫不经心地随口举着例子,可在说完最后一个词时,却微顿了下,散漫的嗓音放沉放缓了下来,还带着一股子莫名让人心静的沉定。
“还有你。”
三个字一落,两个人的心皆忍不住重重一跳。
沈从越沉静漆黑的目光不由的落在她恬淡柔软的脸上,心稍稍缩紧了些,心房用力地搏动着,那两道目光专注而又深沉。
直到见到她同样也因为方才那三个字,神情有一瞬间的紧绷和反常,连着抿了好几下唇,她才压下面上那点不自然,慢通通说着:“反正就是周围的一切……”
“是不是很普通?”
她仰头问他,浅浅地笑着。
他没说话,因为闻喜很快自己就回答了这个答案。
“以前我也是这么想的,总是热衷于想要去画些独特奇异的事物,周围的一切相比较而言是那么的普通寡然。”
她边说着,用手托住头,稍稍偏了些角度,好像是在看窗外,语气平缓。
“不过现在,我知道,普通的生活事物,也可以给予人很多很多灵感和力量。”
其实闻喜不是没有尝试过去画。
那是她做完手术大概一个月的时候,下楼散步,正好碰见了一个小男孩正在哄他生病住院的爷爷开心,他的妈妈就站在旁边陪着他。
小男孩应当是刚放学,年纪不大,看起来正是上幼儿园的年纪,背着书包,旁边的妈妈笑着对那个老人说他今天上了第一节 美术课,美术老师夸他有天赋,老人笑着应声。
小男孩可能是觉得他的爷爷是在随意地敷衍他,干脆从书包里取出来几张纸和铅笔,想要给他的爷爷来一个现场作画。
“爷爷,我给你画个小兔子吧。”
小孩稚嫩含笑的声音,还有大人宠溺纵容地一声声“好”,统统都传到了不远处传到坐在轮椅上休息的闻喜耳边,虽极力不去想,可她还是不可抑制地回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是这个样子。
只不过,时过境迁,已然是物是人非,满目疮痍。
远处欢快的交谈声还在不断传过来,闻喜已经没了心思再去散心,等看护阿姨上完卫生间回来便决定让她推着自己回去。
那边的小孩儿似是终于画完了,将那张纸高高举了起来,让他妈还有他的爷爷去看他画的好不好,结果当然是毋庸置疑的,这个年龄的小孩子有着一股子鬼精劲儿,又觉得他的妈妈和爷爷只是在哄着他,有些不满地嘟囔着说:“你们一定是为了想让我高兴才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