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欲(138)
“从我接回你开始,所有的苦难都是季筠柔带给你的,小白,奶奶只有你和镜姝了。”说完,温琢挂了电话。
温砚白转而给季筠柔打了电话,然而一连三四个,都未被接听。
他心沉下来,朝另一侧的林助问道:“你说,她还会来接我吗?”
林助:“……”
“总裁,我刚得到消息,周小姐把夫人的季氏珠宝砍了。”
温砚白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那她今天……或许不会来接我了。”
林助补刀:“或许她已经在想办法,请最好的律师跟你打离婚官司了。”
“……”温砚白瞥了一眼林助。
林助乖乖低头继续处理事务。
呜呜呜,他的这张嘴啊,瞎说什么大实话。
温砚白起身,从门边拿上伞,便往外走。
好一会儿,林助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家的老板不见了。
“靠!”他丢下电脑,立马追出去。
——
季园里,风雨吹过亭子上挂着的纱帘,在夏雨中显得颇为唯美。
绿池上不住有雨花坠落,荡漾间,一片片锦鲤随着上方撒下的鱼食而四下挤兑。
季筠柔孤身一人靠在水池上方的栏杆处,一边往下扔鱼食,一边拿起红酒对瓶吹,整个人都有点儿颓废。
她擦去眼尾的湿意,看到昏昏沉沉的天,忽然想起自己好像还有什么事没做。
于是,她起身往亭子外走。
因为被酒精掌控住了大部分的意识,她身姿摇摇晃晃的,几次差点摔倒。
那模样,哪还有高贵可言,反而让她像只落水的兔子那样可怜又颓然。
终于,雨幕中的她记起了什么。
原来是自己还没去接温砚白回家。
可是一想到温砚白这三个字,她就红了眼眶。
平日里不太显山露水的脸上,有了委屈的情绪在浮现。
她脱掉走路不太顺畅的高跟鞋,选择光脚走在青苔石子路上。
忽的,白丿嫩的脚停在青石板上。
因为她看到前方的大门外,伫立着一个身穿蓝白条纹衫病号服的男人。
她愣了愣,脖子前倾过去,想要努力睁大眼睛看清那个人是谁。
两人对望了好一会儿。
直到没戴眼镜的温砚白凭着对季筠柔身形的完美标记,确定是她后,大步朝她奔赴而去。
就在他接触到她的那秒,季筠柔朝前很是自然地抱住了他的腰,埋在他胸前,眷恋地蹭了蹭。
“哥哥……”她的声音带着哽咽,好似受了天大的欺负。温砚白看她浑身都湿透了,又像是喝酒了,一股子红酒味。
他便也顾不上被她压疼的手,用撑伞的手紧抱住她,防止她歪倒:“宝宝……”
季筠柔很安静。
直到过了片刻,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挣扎着从他怀里出来:“你走开……我不要你抱。”
酒鬼贼喊捉贼,有她的一套逻辑。
哪怕是她先抱的他。
温砚白没理会这话,柔声安抚着:“乖一些,我们不在这淋雨了。”
季筠柔却是不管不顾。
她很少会有酒后失态的时候,此刻就像闹脾气的小孩一样,红了眼眶,推开温砚白的手,控诉道:“我才不要你!你们温家人联合起来欺负我,我不要你抱。”
“哥哥没有欺负你,我也不会欺负你。”说着,温砚白丢开碍事的伞,把她重新揽入怀里。
酒醉中的季筠柔,上一件事情没理完,吸了吸鼻子后,又继续控诉下一件:“温砚白,你这次回来,是不是也打算玩玩就走的?”
“玩什么?”
“你前脚跟我说要跟我做一个月夫妻,后脚就让你的未婚妻来欺负我。是不是就像当初奶奶说的那样,跟我玩一个月后,你就会拍拍屁股走人,去和你的未婚妻结婚,然后再也不要我了。”季筠柔扒着他的手臂,哭得厉害,“你怎么能这样呢?”
“我……”温砚白被她说得云里雾里的。
“温砚白,你是混蛋,特大混蛋!”季筠柔推开他要往外走。
“宝宝,你去哪?!”他把她拦下。
季筠柔却铆足劲头往大门口钻:“我要去接我的小白。”
温砚白无奈地把她从后扣在怀里,耐心安抚:“我在,哥哥在这。”
季筠柔摇摇头,神情万分伤心:“你不是他。我的小白比你可怜多了,我得去保护他,不然他会被人欺负。”
温砚白深呼吸一口,亲昵地蹭了蹭她的后颈:“嗯,你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他,他已经知道了。”
季筠柔啜泣了两声,又转了话题:“哥哥,我脚心好疼。”
温砚白朝下看去。
只见她粉白的两只脚已经被草屑和雨水沾染了,一起踩在鹅卵石上,因为怕疼,两只脚还叠在一起,企图减少与地面的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