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欲(128)
他刚要嚎自己的跑车没了,又想起温砚白还在车里,便立马从车上下去找人:“糟了!温砚白!”
温砚白要是死在车里了,他都不用回香岛,估计明天就能被大房奶奶扒皮抽筋。
好在,等他赶到跑车前正要嚎叫温砚白的时候,那个冷情的男人正步履蹒跚地从另一边走来。
火光照在他干净清瘦的脸上,整个人坚毅挺拔,又有火都捂不热的冷冽。
他提手,把车钥匙一并丢进了火海里,很是干脆。
温镜谦见人没事,便开始哭丧自己的爱车:“咚咚,我的小咚咚,你死得好惨啊!”
“吵。”温砚白闭了闭眼睛,嫌弃万分。
“温砚白!它才三个月大啊!”
“我车库里的车,你随便挑。”说着,温砚白靠近温镜谦,而后一手搭在他肩膀上。
温镜谦刚要避开,却见温砚白的右脸颊上方布满血迹,在火光下,显得惨烈极了。
“你……”
温砚白没说话,而是掏出耳机,给林助打去了电话:“三件事。一,公布白家掌权人和我司影后的丑闻。二,后天由你来主持季氏的股东大会。三,封锁我车祸的消息。”
“什……”林助显然被最后一条震惊了下,旋即答应,“是!”
挂了电话,温砚白拍了拍温镜谦的肩膀:“送我去医院。”
“什么?”
温镜谦还没反应过来,温砚白便像一棵巨木栽倒,朝他压了下来。
“诶诶诶!重!”
——
深夜,季筠柔睡得很是心神不宁。
或许是今天发生的一切,让她的精神太过紧绷,又或是她从温砚白眼前逃跑的时候,他看向自己的那个眼神太过痛楚。
不知不觉中,她陷入了昏沉无色的梦境。
是那个雪夜。
是她和温砚白在美国分手的那天。
她从在房间里拿到玫瑰项链后,没有立即搬离别墅,而是返回咖啡馆去找了温砚白。
梦中的自己,仿佛有一个执念,一心想给他们两个第二次机会。
那么一切的结局是不是会不一样。
结果她没在咖啡馆里找到他。
正当她慌神不已的时候,恰巧碰到了从一侧小巷里摇晃着走出来的温砚白。
他的脸色苍白,额头上全是血,只一双眼睛脆弱又委屈地看着她,就好像是在问她,能不能别丢下他。
一般人碰见这种见血的情形都是害怕,但季筠柔的心里却涌起了疼。
在他停下脚步后,她主动朝他跑去,最后紧抱住他的腰身。
梦中的情感宣泄得远比在现实中的强烈,哭也好,爱也好。
她抬手,想要帮他擦去额头上的血,声音里满是心疼:“哥哥,这里怎么了?”
他朝她微微一笑,温柔又深情:“别怕,我没事。”
“嗯。”
可是看到他惨白的脸色,梦境中的季筠柔有一种仿佛要失去他了的空落感。
于是她恢复到了年少时对他的热忱,急切地向眼前的人表达着自己的心意:“哥哥,我们不分手了好不好?我是喜欢你的,我想要和你一直在一起。”
说完这句话,她就哽咽着哭了出来。
温砚白的笑容里有庆幸。他疼惜地帮她擦掉眼泪,一贯温煦:“嗯,一直在一起,不分开了。”
只是下一秒,一场风带着雪从季筠柔面前吹过。
她怀里的温砚白毫无预兆地随风消散在她的梦里,那份本在她怀里的温暖,一丝一毫都没留下。
心骤然被掏空。
季筠柔满眼含泪,慌张地找寻着温砚白的身影。她在梦里崩溃地喊着他的名字,直至因为实在找不到他而焦急地哭出了声。
最后,她是被自己哭声惊醒的。
现实世界还处在深夜里,时间也并没有过去太久。
空调的凉意吹拂着她,让她渐渐清醒、冷静。
季筠柔从铁艺床上坐起,长发顺着她单薄的后背滑下,散在美艳的脸颊两侧。
此刻她的心情,仍陷在那种痛失所爱的悲伤里走不出来。
甚至有一个念头在不住暗示她:“去找他,季筠柔,去找他!”
可是现实的她远没有梦境里的她那么勇敢、果断,又或许是自己比那时候经历得多,所以没办法放下所有去找他了。
就算站在温砚白面前,就算她还爱着,也没办法告诉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床头上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
季筠柔回过神来,一手撩起刘海,一手拿起接听:“喂?”情绪大起大落后,她的声音不免带着一丝气虚。
“妈咪……”
对面弱弱地传来一声委屈的呼唤,似乎也不太敢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打的是妈妈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