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死亡这档子事(46)
“Where are you going?”
“Where the sun shines~”
“Where the bud grows up~”
……
童声稚嫩且温柔,稳定的电流漫过老旧的广播在配乐中伴着些嘶嘶的声响,看得出唱着童谣的人很认真,但歌中却莫名的透着一股悲伤。
池浅显然是听过这首童谣很多遍了,即使她并不知道那些童谣的意思,也并不妨碍她不由自主的跟着轻轻的哼唱。
此时太阳悬在山脉之上,陈久低头看了一眼脚下已经开始喧嚣起来的教学楼。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男孩’为什么想吃你们?”陈久侧过头问向池浅,忽来了一阵风把他的短发吹的遮了眼。
陈久下意识的往后一仰但还没伸手撩开,甘离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替他拂过了那些乱发。
池浅在一旁哼了一声,别过眼不想去看他俩。
“他太想要实体了,但是他凝不出来,所以他总是吃些别的东西进补,最后附近的活物除了人和人养的东西基本上都被他吃光了。但他还化不出实体便想吃了我和阿乔。”
池浅一边望着不远处课间聚了人的篮球场,一边说道。
但下一刻她仿佛注意到了什么不寻常的,不自觉便皱起了眉头。
“城堡中的异动是‘他’做的吗?”陈久问。
池浅摇了摇头移开了眼神。
“我不知道,或许一部分是,但一部分是因为江妈妈快走了镜石的结界开始松动了。”
“我能感觉到,‘男孩’快有实体了,或许只要他吃了我或者阿乔他便可以化形了。”
因为池浅别过头的缘故,陈久并未望见她脸上的异常,而站着的甘离却一览无余。
“镜石是什么?”
甘离问道。
池浅笑了笑。
“不告诉你,这是秘密,你们真想知道就自己去查,毕竟我的时间不多了。”
说着她话音刚落,底下教学楼的上课铃声便被拉响了。
池浅叹了口气眯着眼望了望不远处挂在山脉上的太阳。
“你们没有发现吗?我们一旦相遇幻境的时间流速就会变快吗?”
说着她站了起来伸展着双手开始在天台边缘行走,陈久当即跟着她也站了起来。
“有什么想要问的快问,不然等下次也不知道你们还问不问的出来了。”
说着池浅轻轻的踮起脚尖打了个旋,虽然她穿着一身冬衣,但在阳光底下她简直轻盈的如同一只飞鸟。
长过膝的棉袄破了个口子,内里的棉絮簇拥的挤出,如同这只天鹅裙边的装饰。
她仰头时呼出的雾气闯过阳光散在了空气中。
陈久与甘离跟在她的两侧准备随时捞住她。
但池浅仍是毫不在意的跳着,她知道现在还未到她降落的时候。
她一边跳着一边与陈久说着。
“我以前学的是跳舞,做梦我都想跳一辈子,后来我真的做到了,只不过一辈子有些短。”
说着她笑了起来,一个跨步在天台边缘的正中央停下了步伐。
甘离与陈久站在池浅的两侧,目光紧看住了她。
太阳渐渐的从山脉之上攀升,阳光斜拖了池浅身前的影子,暗色的影如同一只敛了羽翼的鸟,昂着首锋利的立在那里。
第22章 除了眼前人,一切都不对
陈久从睡梦中醒来,惊了一身冷汗。
时间尚是清晨,窗外的光幽微的很,天色属于将亮未亮的模样。
睡梦中的记忆在陈久醒盹的功夫里,如潮水般哗啦啦的散去了一片。
陈久摸了摸自己满头的冷汗,愣了好一会也硬是没想起来,刚才做了个什么令他惊起的梦。
但他的睡衣却已被冷汗浸湿了半截,他靠在窗边醒了醒神最终下床去浴室里冲了个澡。
老式的住宅楼里不供暖,衣服一脱寒气沿着冷起了鸡皮疙瘩的皮肤往人骨头缝里钻。
陈久忍着打哆嗦的冲动扳开了热水器开关。
不过一分来钟蒸腾的雾气便爬满了整间屋子,陈久还有点迷糊,他赤|裸的站在淋浴喷头底下。
温和的水流从他天灵盖顶上浇了下来,陈久呆在温水与热雾里,一时间安逸的都想不起自己姓甚为谁,身处何方了。
不过家中的热水器年久失修,或许什么物什年纪大起来了都会有自己的脾气,淋浴的喷头喷了两下热水便罢了工,最终吭哧吭哧滋出两股小水流彻底歇了菜。
这一歇菜便把陈久从温柔乡里猛然间拉了回来,陈久抹了一把脸还有些茫然。
他敲了敲热水器仰头折腾了一会,见还是没有动静便准备拿条毛巾把自己擦干。
但下一刻还没等他碰到架子上的毛巾,哗啦一声原本罢工的喷头猛地兜头淋下一帘子彻骨的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