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死亡这档子事(144)

作者:一只想吃鸡的鸭~

见着自己徒弟出来了,从心道人一手挽着拂尘一手冲着徒弟招了招手。

他刚想问询问询自己这大徒弟最近修炼有什么心得体会,但他还没说出什么,院里放学回来的孩子们便缠上了他。

他们一口一个“爷爷”的喊着,朝着老人撒着娇,一些告状说这个欺负了那个,一些缠着问今天师兄做什么饭,还有一些故事还没听过瘾缠着从心道人要他继续讲昨天那个故事。

从心道人低着头耐心的听着这群孩子七嘴八舌的话,慢慢的一步步走进后院里。

甘离穿着旧道袍默默的跟在老道士和这群孩子的身后,没有说话。

老道士揉了揉跟在身旁孩子们的脑袋,一个个回着他们。

孤儿院大一点的孩子都已经外出上了学,甚至有一些已经工作了,剩下这些还小的还住在孤儿院里,每天除了上学就是玩耍时不时缠着老道士和师兄撒撒娇。

他们大多身体都不太健康,有的生了病有的瞎了眼,健康的孩子像是挑商品一样都被人领养走了,剩下一些大多数是“残次品”。

所以老道士每次对于这些孩子都有着比寻常更多的耐心。

老道士年轻时捡多了孩子,别人都说他假好人滥好心,这么多孩子他肯定养不活,没人能想到他一养就养了这么多年,孩子们都好好的没饿着也没冻着,都快快乐乐的活着,活的比旁的孩子也不差什么。

所以甘离之前虽然一直拒绝着老道士收自己为徒的事,但他打心底还是敬重着老道士的,后来他办了公司挣了些钱每年也会捐些给孤儿院,他没别的什么想法只觉得能做一点便就做一点吧。

就如同老道士这么多年做的一样。

今晚是个晴夜,漫天的星辰浸在天边的银河里,日影一褪,月影便漫了上来。

半轮月亮挂在道观旁的树梢上,随着树影沙沙的响。

道观里人多,所以做饭的锅也大。

原先道观里的饭都是从心道人做,但他在做饭这行当里没一点天赋,十顿有十一顿别人都吃不清楚他做的到底是啥,反正不管是啥都是一样的难吃,总有股苦味还有股糊味。

白修被他师傅做的饭折磨了好些年,直到他长大了挥的动锅铲了孤儿院里的饭便没让他师傅再做过。

虽然白修做饭的道行也没多高,但是比从心道人还是高上一大截的。

但道观里人多,饭做起来也就比较慢。

原先这几年是请了专门做饭的阿姨的,但今天做饭的张姨请了假,白修便又抄起了他熟悉的锅铲。

半夏蹲在厨房的砧板边上,观察着做饭的白修,他记忆里的徐南星是不会做饭的,他只会痴迷的摆弄着他那些晒干的草药和那些残破的医书。

过了一千年的时光,他成了妖,修了行一闭关再出洞,山下却早已沧海桑田,原先的那些人那些事便也通通的湮灭在沧海里了。

甚至有时候徐南星的面容都在他的脑海里有些模糊不清了。

但他还记得他的味道,那些藏在灵魂里的味道,像是他经常摆弄的那些草药晒干后的味道,一股温暖的草木味。

他还记得那个雨天,他缩在檐角,那时他还小迷迷糊糊的什么也不懂,他的几个兄弟姐妹都被人丢进了湖里喂了鱼,他运气好落的近落在了湖边的水草从上。

后来他死里逃生跌跌撞撞的流浪了月余,有一天下着雨,他在屋檐下躲雨,远远的有个小孩穿着一身单薄的衣衫打着一把破伞,他怀里抱着药包在雨幕里有些瑟缩。

路过他的时候那孩子原先是没看见他的,但他鬼使神差的“喵”了一声,那声细碎的叫声是想要抓住什么似的。

那个孩子停了下来,紧接着半夏闻到了他身上那些草药的味道,他被一只手抱了起来然后被揣进了那个孩子单薄的胸膛。

那时候半夏已经很虚弱了,他很多天都没有吃到多少东西了,那声叫声是他仅能发出的东西了。

那个孩子听到了那声微弱的求救,他停了下来,于是他便活了下来。

那时候的记忆现在猛然的去想,大多已经模糊不清了,半夏只记得那些感觉。

他记得徐南星跳动的心脏,他记得徐南星单薄胸膛,他甚至能记起那天雨从屋檐上落入地下时那些滴答的声响。

以及那些气味,那些怀抱里暖和的空气以及那些湿润的雨雾。

他还记得他的爪尖第一次抵上男孩胸膛的触觉,他能感受到晃动的肢体和男孩推开吱呀木门的声响。

男孩是镇上员外的庶子,他不是最小的那个儿子也不是最大的儿子,他大约是全家里最不受宠的儿子。

他的母亲常年卧病在床,半夏也从未见过徐南星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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