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自己为自己打的光。

郑雯愣愣地看着，几乎忘记呼吸。

她想成为苏霖曼这样的人。

苏霖曼如同月光下的精灵般轻盈起舞，裙摆飘舞间仙气凛然，动作柔美却有力量，娇俏却有气节。

《兰亭序》尾音落下，逐渐转换成更富有力量的乐曲。

随着苏霖曼在台中央的旋转，方才上场过的同学也一并返回舞台，所有演员站成一排，苏霖曼站在中央，引着所有人鞠躬谢幕。

身子弯下去，脊梁仍然是直的；灯光暗下去，灵魂还是闪亮的。

我……想成为那样的人啊。

尚泽明的掌声响到郑雯耳膜被他震得生疼。

她不得不拿手微微拢着些耳朵。

眼见着苏霖曼压轴下台，身边的人匆匆撂下一句“再见”就离开，只留下呼起的一阵风，郑雯甚至没来得及回一句“好的”。

“真奇怪……”为什么这么慌慌张张的模样呢。

左右也与她无关。郑雯不再多想，只安心看起节目来。

“太美了阿曼！”项尔甫一下台就激动地抱住苏霖曼，“天呐仙女姐姐下凡真是辛苦了！”

苏霖曼被她的浮夸逗笑：“谢谢尔尔～”

她在项尔怀里环视一圈寻找熟悉的身影却一无所获。

可能是在另一边的侧场吧。

苏霖曼还急着去换主持服，没在侧场多逗留，匆匆跟班里同学说了再见就准备离开。

“等，等一下！”

苏霖曼突然被叫住，转身看见了气喘吁吁的尚泽明。

“你怎么从台下过来的？九班不是已经在后台准备了吗？”

“我，我去取东西了。”尚泽明眼神飘忽，磕磕绊绊的解释。

“喏，我的胸花没拿。”

“那个，你能不能帮我戴一下，我不太会，怕把自己扎到。”他对着苏霖曼伸出手，掌心躺着一株塑料稻谷。

尚泽明感受着衬衫下极速加快的心跳，说话时的心虚紧张让他忍不住舔了舔嘴唇，藏在身后的那只手偷偷蹭着衣服来吸附不断泌出的手汗。

苏霖曼不疑有他，接过假花靠近他，“那你赶快去找大部队会和啊，下一个就九班节目了，别误了。”

尚泽明鼻尖被苏霖曼洗发水的清香萦绕，是一股淡淡的柑橘味，他莫名觉得口干舌燥，眨眼的频率直线上升，不自然的想要偏开视线。

只是他的在意无法欺骗自己，尚泽明慢慢低头，盯着女孩的头顶。

即使是一朵小发旋也让他觉得可爱。

原来这个角度看她的睫毛更长诶……

其实168 还挺高的，他稍稍弯腰就可以把下巴靠在她的脑袋上……

她皮肤好白，那是绒毛还是她在发光，她洗发水的味道也好香……

“别紧张，表演个节目而已。你看你心跳成什么样了，我隔着衣服都感觉它要蹦出来了。”

苏霖曼别好胸花后后退两步，她以为尚泽明是因为上台所以紧张，于是毫不留情的嘲笑道。

眼前的人没什么反应，只别扭又僵硬地转了转脖子，苏霖曼觉得有些无趣。她站在原地等了几秒，见尚泽明不说话就准备离开，“我去换衣服了，祝你演出顺利。”

尚泽明挣扎半晌，看见她真的转身还是心急开口。

“苏霖曼！”

身后的男孩忽而声音洪亮的叫住她。

苏霖曼轻轻歪了歪脑袋，用眼神表达疑惑。

尚泽明低头用舌尖顶了顶侧颊，有些嘲弄自己突如其来的胆怯。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再抬头时他又是那个大方爽朗的少年。

尚泽明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苏霖曼。”

“到底怎么了？”女孩的语气颇有些无奈。

“你刚才很棒，还有这衣服很适合你 ，嗯……还有你今天很好看。”他说这话时眼睛微微上扬，没敢与苏霖曼对视。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那天排练王铭浩不敢走在王洋身边。

她那么聪明，一不小心就会露馅的。

“真的……很好看。”

“德性。”苏霖曼没忍住嗔笑他一声，“怎么，我平时哪天不好看啊？”

“真走了。”台上的节目临近结尾，苏霖曼不与尚泽明多闹，挥挥手转身。

“你俩还真是好朋友啊，绕这么一大圈也要来说句恭喜。”三班认识的男生调笑开口，尚泽明愣了愣，而后低头哑然，无声地勾勾嘴角。

他抬头时仍注视着那个背影，眼里仿若流光溢彩般明亮。

“是吧。”

只是朋友吗，

不是。

她之于我，

是坠入海底后抓住的麻绳，是跨越沙漠时的一场甘霖，

她是我口中的亲密朋友……

是我心里的隐秘爱人。

尚泽明摩挲着着胸前廉价的塑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