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情书(118)
将美好的瞬间被封存成永恒,大概是这样美妙的含义。
可从未有水晶球是长这样的……朴实?或许该用这个词吗。
翠绿色的青稞排排齐列,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看上去有些萎蔫,但是林礼嘉还是觉得开心。
“谢谢你,很漂亮。”
“真的吗!我还担心……算了,你喜欢就好。”郑雯放在桌面上的手攥紧了一些。
我担心它被埋没在贵重千万倍的礼物里布满尘埃,如它的上一位短暂的的主人一样。
“我喜欢。”林礼嘉对上女孩的眼睛,直勾勾,清亮亮。
“非常,非常,非常,喜欢。”
教室里没有任何声音,除了隔壁物理老师念公式的声音透过墙壁隐隐约约的响,然而郑雯觉得这世界聒噪,震耳欲聋。
一声大过一声的心跳,震得她头晕目眩,唯有眼前人,清晰异常。
第52章 第五十一封情书
尚泽明是在第二天下午回校的。林礼嘉一进教室就看见他趴在桌子上睡觉,第一节 课已经开始十分钟,林礼嘉推了推尚泽明叫他起来上课。
身边人没清醒,没两分钟便又重回桌面一枕黑甜。如此反复几回,想着他这两天或许实在是疲惫,林礼嘉干脆不再叫他由着他睡去,又悄悄给苏霖曼发去消息。
尚泽明在两节课后的大课间悠悠转醒来,一睁眼就被两张在眼前无限放大的脸吓得从座位一跃而起。
心脏狂跳不止,尚泽明摸着胸口喘气。
“你们两个!要吓死谁啊!”
苏霖曼讪讪然一笑,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一瓶可乐,砰的一声放在尚泽明的面前。
“嘿嘿,对不起啦。喏,请你喝饮料。”
两人的神色太过小心翼翼,尚泽明很想像往常一样插科打诨,笑嘻嘻的说几句玩笑让气氛不要太沉闷。
只是可乐瓶在手里来回滚动几圈,速度越来越慢,最终停在右手静静地躺着。
“昨天爷爷突然进了ICU,人是今天早上才有些意识的,他看见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快去上课,我想留下,但拗不过他。”
“那爷爷现在……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的?”苏霖曼拍拍他手臂。
尚泽明扯扯嘴角,眼圈蓦地红了。“医生说,就这几个月的了。”
虽说较之洪荒,人生几十年不过白驹过隙,可即使蜉蝣般短暂也会有人珍之重之,思之念之。
生死太过沉重,苏霖曼和林礼嘉甚至说不出一个安慰的字眼,因为任何话语都显得苍白。
“你们怎么看着比我还难过啊,”尚泽明摆摆手,“我刚到这个家的时候,爷爷就已经病得很重了。他第一次进ICU的时候我哭的厉害,后来等他好一点的时候我问他,‘像您这样的人,也会怕死吗?’”
---
尚泽明那天的记忆尤为鲜亮,他甚至记得起因是那天电视正好放着某部八点档苦情剧,剧里大家族的老爷子刚去世一大群,儿女和孙辈趴在棺椁上嚎啕大哭。尚泽明只觉得晦气,皱着眉头关掉电视。
“你干嘛呀,”尚斯铭有些孩子似的抱怨,“我还觉得挺好看的呢。”
说来有趣,阳春白雪了一辈子的尚斯铭,临了临了最爱的竟是像老太太一样追狗血剧。
“我看着闹心。”尚泽明瘪着嘴气闷地削着手里的苹果。
尚斯铭见孙子是真的不高兴了,嘿嘿笑两声便由着他去。
尚泽明看他悠哉的模样越发郁闷,于是没忍住问了那个稍显冒犯的问题。
“当然会啊。”尚斯铭气息有些虚弱,笑容却依旧和煦,“这世上哪有人不怕死的。”
“我可没看出来。”尚泽明没好气地乜他,“昨天您是不是又偷着喝酒了,我鼻子可灵了!”
尚斯铭讪讪然地摸了摸鼻子,“就一小口而已,谁让老刘自己喝不带我。”
守在门口的刘管家:?
看天,看地,看白云。就是不看小少爷的眼睛。
气氛短暂活跃,又随着医生注射的一针药剂再次陷入沉默。
尚斯铭用那双历经岁月洗涤却依然清明的眸子看着坐在身边的男孩。
脑袋突然被人狠狠揉了一把,尚泽明懵懵地抬头。
“傻小子,怎么比我还难过。”
“我怕死,因为这件事太未知,没有任何人能留下一字半句的经验,可我觉得我是可以坦然面对,从容接受这件事的。”
“你还小,很多事情都不明白,我这一生啊,有过低谷,有过巅峰,我见过最深最脏的泥沼,也去过最高最净的云端。”
他不再看着尚泽明,眼里流光溢彩间,仿佛这一生种种沉浮在眼前掠过。
“我有过刻骨铭心的情感,我十八岁时当过胆小鬼,也在二十四岁时做了我人生中最勇敢最胆大妄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