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晋阎王(11)
街上人来人往,小个子赢了钱正兴奋,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跟着。他正盘算着要去好好的喝个酒,顺便给家里的婆娘买点小东西。
恶从胆边生,张福禄为了赌钱,心里早就动了邪念,若不然,他也不会给义庄那口棺材里的东西烧纸上供奉。他现在是发现了,棺材里那东西靠不住,想弄钱还得靠自己。
他一路跟着小个子走进了一条小巷子里,见对方落了单,张福禄随手抄起巷子口不知道谁家的一根破木头,疾走几步,趁着那小个子洋洋得意的时候从对方的背后敲了一闷棍。这一棍子,张福禄用了十成十的力气,那小个子被他打蒙了,转过头又些惊愕的看着他。
张福禄看着眼前捂着脑袋,满脸惊讶的小个子,想也没想,就又是一棍子敲上去!那小个子登时就满脸鲜血直喷。
张福禄喘着气,一棍子一棍子的打在小个子的脑袋上,身上,直到对方倒在地上连抽搐都不抽搐了,他才气喘吁吁的住了手。张福禄扔了手中的棍子,胡乱把自己手上沾上的血迹在那小个子的衣服上擦了擦,他慌慌张张的捡起地上的钱袋,倒出里面的银子揣进自己的怀里。
张福禄做完了这一切,他低头看了一眼被自己活活打死的小个子,冷笑着踢了踢他:“兄弟,对不住了,等哥哥我赢了大钱,一定给你多烧点纸钱。”
张福禄揣着杀人抢来的那点碎银子,头都没转就直奔赌坊而去。
有了银子,赌坊的人自然不会拦着他。张福禄摆出一副大爷样子,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里把那些碎银子掂来掂去,好似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一样。
上了赌桌,张福禄两只眼睛都在放光。但是,他并没有享受到什么好运。他就跟前一天一样,输得一毛不剩。
以往,张福禄要是输了钱也就算了,可他今天似乎特别暴躁。他烦躁的抓了抓脑袋,想起巷子里那个被自己打死的人就没来由的一阵恶寒。他感觉口干舌燥,喉咙里好像有什么就要破口而出,那是长久以来被压抑的欲望,也是他内心深处的恶念。
张福禄输了钱,眼睛赤红一片,他突然闹起来,掀了赌桌,开始大吼大叫起来:“什么玩意儿!老子输了那么多钱!你这儿根本就是出千!不然,老子怎么把把都输钱?!”
他这么一闹,赌坊里的人都纷纷扭头看他,很快就惊动了赌坊的老板。
张福禄就跟疯了一样,在赌坊大闹特闹起来。旁人看他状似疯癫的模样,也没人敢上去拉他。可赌坊老板可不会就这么任由他闹下去,招呼了赌坊的打手,将发了疯的张福禄团团围住。
张福禄眼底一片乌黑,眼神凶狠,他瘦骨嶙峋,身材干瘪,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居然和赌坊的打手缠斗在了一起。打斗之间,不知是谁一脚狠狠的踹在张福禄的腰上,只听到“嘎擦”一声,张福禄那腰就不堪一击的断了。
断了腰的张福禄一头栽倒在地,脑袋磕在地上,留下一大片殷红的血迹。众人这时傻了眼,赌坊老板也一时之间不知所措。众目睽睽之下,他可不想自己的地盘闹出人命来。
于是,趁着张福禄还有一口气,赌坊老板让人把奄奄一息的张福禄抬出了赌坊,扔在路边。
阴沉的天空开始飘雪,路上的人行色匆匆,却没有一个人看一眼倒在路边动弹不得,满脸鲜血的张福禄。
在那个白雪飘飘的冬日夜里,张福禄就那样凄惨的离开了人世。他死后,眼底的乌青没了,只留下干涸的血迹蜿蜒在他那张干瘪死灰的脸上。
张福禄死于非命,心怀怨恨,就赖在人家赌坊不愿意走,闹得赌坊鸡犬不宁。因为怨念,他还害死了赌坊老板一家,那些打手也被他吓得不轻。
这死鬼作恶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了,凌楚云简直要被气炸了。他猛地站起身,一只手指着堂下已经跪下的冤魂,气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还是顾清风保持着一贯的镇定自若,他听完了事情的原委,手执判官笔,手中的生死簿飞快的翻页,最后停留在了写有“张福禄”三个字的那一页纸上。
凌楚云好奇,凑过去看了一眼。只见那一页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儿,都是张福禄在世时的所作所为。嗜赌成性,卖妻卖子,末了还有一条谋财害命。
顾清风瞥了一眼生死簿上的生卒年,冷冷开口:“张福禄,葵历四年八月十七日未时生,本应于葵历八十年五月十三日酉时卒,你命中注定与财无缘,一生穷困。虽如此,你也可以享膝下之欢,共天伦之乐。但你生前作恶太多,不仅逆天改命,还背负杀孽,罪大恶极!现判你于桃都地狱受捆缚之刑四千五百年,刑满则可再入轮回,投畜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