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能听地清楚了。

他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想给秦殊打电话，但转念一想，等秦殊接通电话那大姐可能就撑不住了。

而且跑得太快了，离得很近，一出声就遭了。

小孩儿烦躁地挠了挠脑袋，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又只能缩蹲在那不起眼的墙角处等。

可是那老女人话真的很多，小孩儿听着听着就没耐心了，他想着先录下来，等睡醒了再听。

这一觉醒来，太阳都已经下山了，这会儿没了老女人又来了个年轻女人。

小孩儿一点儿一点儿地抻着脑袋往上看，待见着那放出来蛇时差点儿没给吓死。不过好在那个变态女人没待太久。

没一会儿，变态女人跟壮个子都走了，小孩儿估摸着他们应该是吃饭去了，因为他饿了。

车轮与地面的摩擦声越来越远。

小孩儿钻了出来，看了又看，还是壮着胆子上去了，那大姐好像快不行了。

他找来了根木棒抖着手将周丽鹃脖子上的那条给挑了下来。那东西一对他伸舌头，小孩儿吓得棍子都扔了。

一溜烟儿的跑了好远。

等镇定下来才想起打电话，下意识地就拨给了秦殊。

这回秦殊那边儿倒接得块，小孩儿一听到他妈的声音便抽泣了起来。半天才给事情讲清楚。

蓝城站了一会儿，终是出去了。

他知道蓝月一直在养着这么些东西，以前只道是为了晋升变态的修炼，没成想竟是这么个用途。

只能说，一切都是她自找的。惹谁不好，偏偏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惹程正生，那绝不会是一个死字就能完事了。

相反，那条命，程正生以前看不上，现在更不用说。他知道，不划算，不值得。

这外头停着的车蓝城也再熟悉不过了。不得不说，这时机抓地太好了，程正生前脚刚被带走，蓝月后脚就来了。

稍加一想就知道这是蒋媚的授意。

而蒋媚的目的恐怕只是要程正生回去，周丽鹃只是个引子而已。

坏就坏在是蓝月来带人。

蓝城一开始想自己去钻后备箱，但他这块头太大太明显了，搞不好还会适得其反。

但是那小孩儿完全没问题，他也只能凭小孩儿眼里的在意赌一把了。

幸好，不算太晚。

一只烟完，程正生抱着周丽鹃出来了，微低着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半晌，蓝城对着那背影道:“阿生，对不住了。”

程正生顿下脚步，说:“蓝城，我要是玩儿脱了……”

话还没说话，就被蓝城打断了，他说阿生你要放心把那姑娘留给我照顾我倒没什么意见。

话毕，抬头看着程正生一字一句道:“可你舍得吗。”

还真真是戳心窝子的话。

程正生紧了紧手臂，没说话。舍不得，真舍不得。

半晌，蓝城看着那没入黑暗中的背影喊了句:“放心，有我拉着你呢！”

——

车开出去没多久，周丽鹃就醒了。

她张了张嘴，叫了声程正生。

后者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顿，嗯了声，而后问她要不要再睡会儿。

周丽鹃说脑袋疼，睡不着。

回应她的不是程正生的声音，而是突然变快的车速。

周丽鹃刚想开口说话，就听见旁边的程正生吼了一声，大概是见她吓着了，又硬生生地控制住了，低声对她说:“别说话，先睡会儿好不好。”

那语气，是在恳求。

周丽鹃没见过这样的程正生，她习惯了用那种幽幽然的调调说话的程正生。

他，很害怕。

周丽鹃意识到这点，觉得很不可思议，程正生怎么会害怕呢。怎么胆子比她都还要小了。

想到此，周丽鹃噗嗤一声儿笑了，她说程正生，我一直在等你，那时候我还特意看了一眼门口呢。

长时间没进水，这一说话嗓子便干的厉害，可是她好痛，怕不说点儿什么就没有机会再说了。

于是咽了咽喉咙继续说道蓝月说你是故意让她来抓我的，但是我没信她。我其实知道你会来找我的。可是她们一直在那里说话，我又好困，就想着先不要等你了……

一记尖锐的刹车，将周丽鹃还没说完地话给塞咽了回去。

她感觉到程正生倾身过来，在她的额上亲了亲，随后将安全带也被解开了。

周丽鹃刚想侧过头去看他，人就已经被他抱到了腿上。

她抬起手摸程正生的脸，冰凉冰凉的。只那指尖，触染了一片湿意。

周丽鹃心底一软，她说我先前也哭了，被蛇吓哭了，是不是很没有用啊！

程正生握住脸侧的那只手，哑声道:“没有，小黄鹂比我强。”

周丽鹃费力地眨了眨眼睛，说程正生你带钱了没有啊，去医院是要先交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