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风吹过那个盛夏(5)
知晓雯只开了床头灯,小小的一盏,光线黯淡,她闭上眼,显然是不想再多言。
知夏咬着唇,无奈地关上门,回到自己的卧室。
这时,景宜发来微信,问:[干嘛呢,这么长时间不回我微信?]
Summer:[我妈知道了。]
一一:[什么情况?听起来不太妙。]
Summer:[就是最糟糕的情况。]
微信页面弹出景宜的视频邀请,知夏接通。
景宜正在烤面包片,问:“怎么搞的呀?”
知夏把过程大体上给她讲了一遍。
得知是自己发的微信惹出来的祸,景宜抱歉地说道:“啊?对不起啊。”
“你道什么歉?”知夏托着下巴,“算了,不去了就是,我现在是烦以后一直被她管着。”
景宜把烤好的面包放进盘子里,一边抹芝士一边说道:“以前你离得远还好,之后在北京读研,肯定不比从前自由。”
她又说道:“当时你说要考北京的学校我还很开心,想着咱俩以后可以一起玩了,现在看来……”
两人不约而同叹了口气。
她们从初中开始就是同学,景宜对知夏的妈妈也是有一定了解的。
以前周末时,她约知夏出去玩,总是很费劲。
即使只是去国图看书,知夏妈妈也会问来问去,回家后还会检查知夏的零花钱都花去了哪里。
那时景宜问知夏,大学想去哪里读书。
知夏说,哪里都行,只要不在北京就好。
可她说完这句话后,就叹了口气,说道:“不过我妈肯定会让我报北京的学校,在她眼皮子底下。”
她的眼底有一瞬的迷茫和无助闪过。
也是那时,景宜才明白,为什么知夏成绩那么好,长得那么漂亮,在学校深受老师和同学们的喜欢,家境也不错,她却总是怏怏不乐。
“一一。”知夏忽然叫景宜的小名。
“嗯?”
“我……”知夏顿了顿,“我刚刚见盛怀风了。”
在她说出这个名字时,恰好景宜那边的网卡住,屏幕里的人停留在刚刚的表情和动作中,显得有些滑稽。
几秒钟后,景宜那边的网恢复正常,她问:“你刚刚说什么,见到谁了?”
“没谁。”知夏垂下眼睫,若无其事地说道。
对于有些名字,她那向来不多的勇气,只能支撑她说一次。
-
雨下了整夜,一直到第二天天亮才停歇。
地上积着深深浅浅的水坑,倒映出晴朗的天和白云。
陈稳从广州出差回来,直接去了单位。
下午五点多钟的时候,他给知夏打电话,问知夏用不用去接她。
知夏这才想起,知晓雯昨天说过的,今天晚上要和钟叔叔一家人聚餐。
“爸,我能不能不去呀?”她问。
陈稳叹了口气,“怎么刚一回来就和你妈吵架,夏夏,这次可是你不对,你一个女孩子,一声不吭就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我和你妈妈怎么可能放心?”
知夏说:“我没想着瞒你们,只是还没想好怎么说。”
陈稳声音严肃:“这不是开玩笑的事情,你想去泰国玩,等过一阵子你哥哥放假后让他带你去。”
“我不去了。”知夏说道。
“你看你这就是在赌气。先不说这个,你收拾好东西了吗,用爸爸回家去接你吗?”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去吧。”
知夏在叫车前,先给陈真扬打了个电话。
“呦,这这谁呀?”陈真扬接起,吊儿郎当地说道。
知夏不理会他的调侃,问:“哥,一会儿和钟叔叔一家人聚餐,你去吗?”
“不去哦。”陈真扬尾音上扬,声音里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你为什么能不去?”知夏控诉。
“我说我晚上有实验,去不了。”
“好吧……”她一个闲人,连找个正经理由都找不到。
“你就当去蹭饭,他们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好了,私下你怎么做是你自己的事情。”陈真扬的声音正经了几分。
显然,在本地上大学的他,这几年,没少被带去长辈们的饭局,已经积累出了临场经验。
挂掉电话后,知夏打车去了港府餐厅。
这家餐厅的味道不算太正,但因为私密性做得很好,走的又是高端路线,因此生意一直不错。
她到的时候,长辈们还没有来,提前订好的包厢还空着。
于是知夏也没进去,在包厢外边的大厅里等着。大厅里陈列着一个巨大而精美的鱼缸,她便站在一旁观赏着里边的金鱼。
忽而,身边多了一个男生,她抬头一看,觉得对方有点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是谁。
“知夏?”
“嗯,抱歉,你是……?”
“钟司沉,你的小学同学,你忘记喽?”男生笑笑,扬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