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31日，苏晚烟照常陪着她训练。

中途接到了一个电话。

苏晚烟看了看手机屏幕, 是陆玥。

她接通, “学姐？”

“晚烟, 你现在在知悦吗？”

“在的, 怎么了？”

“我在知悦附近，你有时间吗, 我想找你聊聊。”她声音听起来有些着急。

苏晚烟看了看场上的姜樱，“我学生还在训练，学姐你赶时间吗？”

“不赶, 你先忙完, 我在咖啡厅等你。”她给苏晚烟发了一个地址。

结束工作后，苏晚烟按着地址，来到咖啡厅。

她推开门，陆玥坐在靠窗位置，朝她招手。

苏晚烟走过去, 在她对面坐下, “抱歉学姐, 久等了。”

“没事，你能来就好，”陆玥微笑，帮她点了杯美式，“我就怕你不肯来呢。”

她两手握着咖啡杯，有点不好意思开口，“其实我这次找你，是想请你帮帮忙。”

苏晚烟：“什么忙？”

陆玥面带歉意，“就是上次，我们来知悦量尺寸，原本说好的两周后交货，可...工厂那边出了点问题，可能要延期了。”

交货日期苏晚烟听旁人提起过，一月中旬选拔赛总决赛，王路希望团队能穿上崭新的队服。

“是我团队的疏忽，没和工厂那边联系好，今上午才知道定制的衣料还没到，这又年底，他们又陆陆续续要放元旦...约定时间内恐怕是来不及了。”

苏晚烟了然。

她微笑，接过服务员送过来的美式，轻轻搅动。

“学姐，这件事你可能得尽快和知悦这边的对接人员沟通。”她温声道。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可是——”陆玥面露焦急，张张口，想到什么，微微垂头，叹口气。

“晚烟，这个问题的确是我办事不利，耽搁时间，你们王总必定不高兴，到时我的领导也会责难于我，”她艰难开口，“你也知道，我刚到这边还没站稳脚跟，甚至，甚至还和应届生同样处于试用期，这次出了错我想尽我所能弥补，但我实在不想丢掉工作。”

她说这话时，头埋得有些低。

苏晚烟看不清她的神情，但她能感觉到，陆玥说这话说出口有多艰难。

几个月前，她还是星丽风光的策划总监，穿着光鲜华丽的礼服陪老板参加拍卖会。

几个月后，只能在一家不算大的服装公司，工厂客户两边跑，给人量尺寸。

不知道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苏晚烟是心软的。

“晚烟，”陆玥抬起头，眼神恳切，“我知道你从小家境好，如今又和时淮弋在一起，只要你说帮我说说话，知悦高层一定会给你面子的。”

虽然陆玥说的是事实，但她心里还是起了别扭。

她想起时淮弋说过的话，默了默，还是试着推脱，“学姐，这事其实说大也不大，你只要态度真诚地道个歉，不会有什么...”

“晚烟，没你想得那么简单，”陆玥打断她，神情有些疲惫，“人心不可测，我身边的同事多得是想揪着我的错处...我不能拿工作冒险。”

苏晚烟看着桌对面的陆玥。

曾几何时，陆玥也是班里的漂亮女生，成绩优异，是老师口中的优秀生。

那样一个活泼伶俐的女孩儿，在进入社会这么些年后，傲骨被摧，只剩疲惫。

桌下的手捏了捏衣角，又松开。

“我帮你说说吧，”苏晚烟开口，轻声，“尽我所能帮帮你，但更多的我不能保证。”

陆玥如释重负，瞬间轻快许多，“谢谢你，晚烟。”

从咖啡厅出来，已是傍晚。

陆玥本想请苏晚烟吃顿晚餐，以表谢意，但苏晚烟婉拒了，说有事。

这不是随便找的借口，她是真有事。

每年的最后一天，是宋江星的生日。

宋江星早在几天前就告诉她，跨年夜一起嗨，热烈迎接新的一年，还有新的年岁。

苏晚烟到了指定地点，是一家评价很高的主题餐厅，宋江星包场了。

宋江星请的朋友不多，生日嘛，就是和知心的几个朋友疯狂一把，半熟不熟的交际毫无意义。

但为了追求刺激，她还请了好几个帅哥。

苏晚烟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前站着的几个高大男人，头皮发麻。

“江星，”她扯扯宋江星衣角，小声问，“这样不太好吧？”

“这算什么？”宋江星不以为然，搭着她的肩，笑得柔媚明艳，“一年就一次生日，看着这些小哥哥的脸，不是一种享受？”

她回头朝其他几个姐妹喊：“你们喜欢吗？”

“当然——”

听见她们的回答，苏晚烟脸红了红，埋头，握紧手里的杯子。

若如今天请她来的不是宋江星，她肯定转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