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还有一件，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他仰着脸看我，声音微颤，没了眼镜遮挡的双眼晶亮而湿润，双颊开始泛上红晕，揣揣不安中带着隐隐的期待

我愣了一下，打开盒子，取出旗袍放在一边，才发现下面垫着一张与盒子等宽的纸，挡住了下面的东西，揭开纸露出下面的裙子

这是一件两层制西式睡裙，长及小腿处，底下是触感细腻轻柔的绸制，外面是一层细密的轻纱，裙子的领口和长袖缀着精美繁复的蕾丝纹边，胸口逸长的丝制系带松松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最近天冷了下来，长裙暖和些。我曾在留学时，见画册上的欧洲贵族女子穿这样式的裙子当睡衣，很好看。我想妮娜穿着一定也很漂亮，所以就让承凤店的裁缝做了一件。”

愣神中，腿上微沉，魏笙维持着蹲在我面前的姿势，将头轻轻枕在我的膝上

乌黑浓密的发间露出小小的发旋，声音小的像是呢喃

“妮娜，无论你想做什么，不要离开我好吗？”

沉默半响，我抬手搭在他发间

“嗯”

第17章

魏公馆内死气沉沉

魏太太已经一天没有出现了，刘妈端上去的午饭颗粒未动又被端了回来

我有些想笑魏太太

这些是她自己选择的，怎么？现在才开始后悔了？

刘妈站在我身后问，“苏小姐，屋里太暗了，要给您开灯吗？”

“不用，这样就好，刘妈”

我叫住端着托盘准备上楼的刘妈

“这是要给伯母送过去吗？”

刘妈点头，“太太中午什么也没有用，气色也不大好，我熬点热汤，兴许太太能用些。”

我起身走过去，微微一笑

“我去送吧”

刘妈有些犹豫

“我有些担心伯母，想看看她”

“那就麻烦苏小姐端上去了。”

刘妈将乘着汤盅的托盘递给我

…………

轻叩两下门，里面一片寂静，没有人应声

门没有锁，我推门进去时，魏太太还是昨日那身打扮斜倚在床上，神情恍惚，正看着窗外发呆，连有人进来了都未曾察觉

“伯母？”

我轻声唤她，她依旧没有动静，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伯母？”

我轻轻去碰她的肩，手下圆润小巧的肩膀瞬间绷紧轻颤，她转过头，眼中是未定的惊恐之色，看清是我后，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

苍白如纸的脸上挂上不自然的笑

“是妮娜啊”

她从床上坐起来，拢拢凌乱的头发，掩饰的笑笑

“早上起来还没有梳洗，让你看到这副样子，还真有些不好意思~有什么事吗？”

我轻轻摇头，眼中含着担忧

“您一天都没下来，有些担心您。”

“没事，我就是被小希气狠了，身子有些乏。这孩子真是被我宠坏了，越来越没分寸！”

她叹了口气，握住我的手

“不成器的东西做出这种事情，我都没脸面对你了”

“没关系，伯母，小希还小，难免糊涂做错事。您不怪我就好……”

迎着她不解的眼神，我低下头

“若不是我不小心说漏嘴，或许伯父就不会那么生气了，昨日小希一身血被抬出来时，我被吓到了…”

我心有余悸道，“差点以为伯父将他打死了，太可怕了…”

手被握的发疼，她的脸色更加难看，勉强露出一点笑

“怎么会，你伯父有分寸的。”

怎么不会，那种濒死疼痛的滋味你不是最熟悉了吗？

人皮披的再久也改变不了骨子里嗜血的兽性，压抑的越久，就越渴望，于是逐渐变本加厉，一次比一次痛，一次比一次疯狂，你还能熬过几次呢？

看着眼前面色苍白的女人再次出神，我低头嘴角微微扯开一丝弧度

……

门开时带进几分凉意，客厅里的昏暗和冷寂让刚回来的朱彦有些诧异

“怎么不开灯？”

“啪”

房顶华丽的水晶吊灯被打开，带来一室明亮，屋内色彩转暖

突如其来的亮光让习惯了昏暗的眼睛有些刺痛泛酸

我轻眯眼适应几下，看向门口的朱彦先生

“您回来了，事情还顺利吗？”

“什么事？”

他还穿着大衣，帽子在手中握着，神情略显紧绷

我微微一笑，“昨天您打电话说有急事就不回来用饭了，但晚上也没有回来，想着是不是事情很棘手，有些担心您。”

“哦，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事，一个小约会而已”

转瞬他又笑的吊儿郎当，对着我俏皮眨眼

“其他人呢？”

“都在楼上，但…”

我欲言又止

他顿住，“怎么了？”

轻轻叹口气，委婉的将昨日的事情告诉他，至于原因…说的却十分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