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奶奶哪能没看到她的动作，不过她只是扶了扶拐杖，仿若一个孤独的空巢老人一般叹息着：“这些年，也不知道这小子干了些什么，我猜想，他可能在外头已经有了女人。我就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敢告诉我，我已经是这把年纪了，还能会有什么意见呢。”

黎簇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就只得低下头去。

吴奶奶继续道：“孩子，我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觉得，你有点像吴邪。”

黎簇还是不知道怎么接话，就尴尬的笑，张寄月也在心里暗暗点头，早说了，黎簇很多地方确实挺像吴邪的。

“孩子，你给，你给奶奶说实话，啊？”吴奶奶说着激动的身子整个往前倾，隔着桌子很认真的看着黎簇。

黎簇似乎有些被惊到，一瞬间就想到该怎么回答，他有些无奈的开口：“奶奶，您是我奶奶，但吴邪，他，他真不是我爸。”

黎簇的话说完，两人忽然安静下来，谁都没再说话，张寄月放开捂着眼睛的手，继续去看湖面。黎簇也跟着她的视线去看，又看了一圈的亭台楼阁，感叹道：“奶奶，咱这吴山居真是够大的。”

张寄月也跟着点头，去看吴奶奶，吴奶奶微微笑着看了一圈，眼底有些怀念。

“从前这里是个很小的小房子，我们几代人都住在这儿，随着我们人丁兴旺，房子也就越来越多了。”吴奶奶的眼底有怀念，说着却忽然转头看向黎簇，“哎，奶奶带着你们去转转。”

张寄月看吴奶奶已经起身，坐起身子，也跟着站起来往外走去，黎簇一看两人都动了，连忙喝干净杯里的茶，起身跟了上去。

吴奶奶说的带两人转转，其实是直接奔着吴邪的房间去的，不过这里离吴邪的房间有些远，两人也看到了很多不同的宅院风景。看的张寄月都觉得有些不真实，这里和她记忆里的吴山居出入太大，这里看上去更像是吴家的聚集地，那种三代人一起居住的地方。

等到吴邪的房间前的时候，张寄月还在疑惑这里是哪里，吴奶奶已经推开房门，对两人道：“来。”

随着房门打开，张寄月就感觉到眼前的布置格外的熟悉，这明明是一个陌生的房间，可那些摆放的顺序她太过熟悉，她一瞬间确认，这是吴邪的房间。

黎簇还在门口站着看，张寄月扶着吴奶奶踏进屋内，吴奶奶轻声道：“这就是小邪的房间。”

黎簇也跟着进来，好奇的转头去看，和正转头的张寄月一下子看到了一样的东西，是一边墙上贴着的十年历。

那日历上标注了日期，写满了标注。

吴奶奶看两人的视线都定在一个地方，往前走了几步，看着那十年历解释：“小邪说，他人生要做的事情，都在这面墙上了。”

张寄月一瞬间就红了眼眶，她看到那十年历上密密麻麻的瘦金体，还有那圈出的日子，想到了在那苍茫大漠的深处艰难进行着计划的吴邪。

“这是十年历。”

“对，他要做的事情，时间快要到了吧。”吴奶奶的声音稍有哽咽，转头看到张寄月微红的眼角，牵着她来到桌边，“来，来坐吧。”

黎簇跟着过去坐下，吴奶奶拍着张寄月的手，转头对黎簇道：“奶奶跟你说件事。”

张寄月对吴奶奶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她也只是心疼吴邪，也过于思念小哥。吴奶奶便松开她，深深地叹气，对黎簇道：“黎簇啊，奶奶带你到这里来，不光是告诉你事情，而最主要的是我想让你知道小邪是个什么样的人。”

黎簇也是这时才看到张寄月微红的眼角，用眼神去问她，她只摇头，什么也不说。吴奶奶已经起身，在后面的桌架上翻找着什么，翻了一会儿，递给黎簇一个册子，示意他去看。

黎簇接过就准备翻开，张寄月往跟前凑了凑，随着黎簇翻开相册，张寄月的表情有了微微的变化。那相册的第一张是吴邪小时候的，看上去白嫩可爱，小正太模样，张寄月看过吴邪小时候的照片，对于这张倒是没有什么大的反应。

可随着黎簇继续的翻动，一层遮挡的油纸被掀开，露出底下的一张三人合照。吴邪站在中间笑得开心，两边分别站着的，分明就是胖子和小哥，张寄月的眼圈又红了一些，用目光描摹着照片。

吴奶奶看到她的神情，眼底似乎有些了悟，又有些怜惜。

黎簇并不认识胖子和小哥，只是看着照片里的吴邪笑得那般开心，想到在沙漠里他认识的吴邪，有些感叹的道：“他以前挺开心的嘛。”

“是啊，可是他这几年总是心事重重的。”吴奶奶的话里带着叹息，她心里总归是心疼吴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