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女人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发出感慨：“当时毕业我送你的花，你还记得吗？”

“记得。”岳渟渊的眼睫微动，如湖泊般目光平易近人：“得偿所愿，是你送给我的毕业祝福。”

“嗯。”许雯妤歪头，望向他身后站着的沈槐安，俏皮道：“恭喜你啊，得偿所愿了。”

“所以现在我把这份美好的祝福还给你。”岳渟渊朝她伸出手：“许雯妤，希望未来你也能得偿所愿，不论是在任何领域。”

“谢谢。”伸手回握，眼尾被浸湿，许雯妤瘪嘴努力控制情绪，挥手向两人道别，尾音沙哑：“再见。”

岳渟渊：“再见。”

沈槐安颔首：“谢谢，再见。”

许雯妤离去的背影洒脱而轻快，他为许雯妤的解脱而高兴，也诚心祈祷重新出发的许雯妤阳和启蛰，事事顺遂。

沈槐安将唇抵在他的太阳穴，安抚：“还能再见的。”

“嗯。”他低头应声。

“回家吧。”

“好。”

沈槐安近期在和互联网公司合作，进行AI外观设计，送完许雯妤就回去自己公司继续流程跟进。

他手头完结了许多案子，又快逢过年，律所没什么人来咨询，倒是乐得清闲，打算这段时间到年后好好休整休整。

他刚从小区的停车库走出来，就又嗅到了诡谲的神秘感，宛若是暗夜里脚下的阴影寸步不离，这段时间他总有种心跳加速的突兀预感。

鹰眸环视四周，的确没有在光秃秃的树苗和矮绿化丛里发现任何怪象，他揉着后颈深思，难不成真的是自己太久没休息，所以多想了？

他常常中午不回家，所以大门打开的时候把正在吃饭的女人吓了一跳：“我还以为是门突然弹开的，吃饭了吗？”

“没呢。”岳渟渊进厨房为自己添置碗筷，坐到她对面。

张兰扒了几口饭偷摸瞄他，一副欲言又止迟疑不决的样子：“元元……”

“嗯？怎么了？”

“那个，那天妈妈去打麻将。”张兰默默把碗放下，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脸色：“认识了一个阿姨，人家拉着我就想把自己的侄女介绍给你，你看看，要不要……？”

他夹菜的手猛地顿住，抬眸惊愕地问道：“怎么突然说这个。”

张兰的手指在桌底不停缠绕：“我也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几年，腰也越来越差，我怕我万一哪天照顾不到你……”

“我知道，你现在毕竟也还年轻，所以我没有立刻答应，你要是不想，阿姨再提起这事我就回绝。”

“妈！”将筷子放在桌上，撞出清脆响亮的声音，他正襟危坐：“上回我们去复查，医生说你的精神状态保持的很好，而且你还年轻每天都跳广场舞，身体很健康，不许你这么咒自己。”

“我这腰以前搬了重物，我这不是怕有天直不起来没人照顾你吗？行，不说了不说了，来吃菜。”张兰夹了块笋片给他。

“我自己能照顾自己，你要多注意你自己的身体。”岳渟渊接过来咬了一口，忽然想到前段时间他和沈槐安的对话。

现在……不正是开口的时机吗？

对着张兰眸底闪烁，抿着的唇开了又闭，最后心一横：“妈，其实我已经在谈了。”

这话彻底把张兰惊喜到扑腾起来，双手撑着桌面，言语涵盖不住欣喜：“谈什么？谈恋爱吗？”

“嗯。”他老实地点头：“谈恋爱了。”

“哪家的姑娘啊？什么时候认识的？家住哪里？南城人吗？谈了多久了？”

“……妈，你先坐下。”张兰现在过于兴奋，反倒让自己忧虑，走过去把女人拉回椅子坐下。

“哦对对对，妈妈太高兴了。”她挽着头发，眼尾遍布笑纹，咧唇笑得完全合不拢。

“妈，你先冷静一下，这个事情我想和你好好谈谈。”岳渟渊单膝跪在地板仰视她，轻拍着她的后背，含糊其辞：“我不想骗您，他……不是哪家的姑娘，是、是和我一样的，是男生。”

在自己和盘托出后，明显看到张兰的眼神逐渐恍惚，神色木讷。女人觉得刚才自己耳边听到的话，就宛如一阵风拂过飘忽不定，脑袋鼓涨连成一片。

“妈！妈！你没事吧！”岳渟渊慌了神，在口袋里到处掏手机。

前段时间医生明明告诉他，只要不触碰最原始的刺激源——冯伟，病情基本可以稳定住。

就是听完这番话，他这才敢大胆说出来，但是张兰的反应彻底把他吓坏了，一边手忙脚乱地去拍她的背，一边翻手机上医生的微信。

一双突兀的小手裹住岳渟渊的手腕，里头粗糙的皮肤和老茧贴在上面，触碰感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