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外和解后,原告变成了男朋友(137)
岳渟渊抬起那只被抓住的手,晃到沈槐安面前:“也不要,不要再对我有一些肢体上的触碰,这样,会给我添麻烦。”
“我会给你添麻烦吗?”轻声问出这句话,沈槐安眼中的光消散殆尽,不可置信地再一次想要向他证实。
不会……你不仅不会给我添麻烦,还为我做了很多很多事情,有很多想要感谢你的地方,有很多话想要对你说。
他极力忽略自己心底真正的声音,竭力稳住颤抖的音色:“会,你这样……会让我很为难。”
少年的话音未落,就感觉到手腕失去束缚,顺着惯性下落,随之下沉落寞的还有他那颗愧疚的心。
沈槐安的语气听不出丝毫情绪,回复他:“我知道了。”
实现紧跟着少年转身离去的背影,行径路过桌上不曾碰过的拿铁,没有任何留恋。
他撇过头,横着掌心捂住湿润的眼眶,泪水浸湿自己被指甲扣出划痕的掌心,感觉不到任何刺痛。
没什么好难过的,这不就是自己想要的吗?
尽管他在心里如此安慰自己,可泪珠还是不由自主地持续下落,控制不住的情绪和水龙头,把自己惹得又气又急。
因为自己,张兰承受了本可以避免的伤害,若是没有自己,沈槐安不会为了他去打架,也不会为了他,被迫面对自己最想逃避的家人。
打那以后,沈槐安来的次数就少了,两人在学校里路过岳渟渊有时会装作视而不见,搭着大白的肩赶紧溜走,偶尔正面撞上无法逃避的时候,就会硬着头皮抬手,尴尬地打招呼。
连柏南星都发觉他们之间的异常,时不时在他做咖啡的时候旁敲侧击:“沈槐安最近好像来得不勤了啊。”
得到的大部分都是身边人含糊不清‘嗯嗯啊啊’‘可能在学习’的回答,柏南星识趣也不再多问。
今年的冬季比往日更加难熬,南城的冬季从不下雪,有的只是刺骨的寒风和失去最后一片枯叶的枝干。
自张兰确诊以来,每天食欲不振,有时候在晚上会反复念叨着他真正的父亲——岳帆的名字。
有时还会突然抓住岳渟渊,瞪着那双因为过分消瘦而凸出的眼球,亢奋地叫他不要出去工作,说外面都是吃人的野兽。
他一边照顾家人一边上课,还要兼顾着打工,靠着张兰和他这些年有些存款,勉强能维持她的医药费。
他有时候生怕张兰在家里干什么出格的事情,时常会在课间逃回家看看,好几次因为回来不及时被秃头李抓到,在班主任和老李的双向拷问,他实在是没办法,只好说了实话。
老李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说:“如果有什么困难的地方,一定要和我说,我和几个老师可以帮助你,你自己现在也是关键时刻,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岳渟渊点头:“好,谢谢老师。”
在打工回家的小道独自走回家,他也会不自觉暗自落泪,觉得自己真的好累。
他也会自暴自弃地想着自己的人生,就宛若这条石板小道,一眼望到头也不知何年何月能拓宽,或许要等一辈子又或许是明天?
为了腾出时间照顾母亲,就和大白的姐姐商量着周末只来半天,但大白的姐姐不知是不是从柏南星那听来的,不仅减半了他工作的时间,还给他加工资。
他很想拒绝这份好意,可人在危急关头,部分节气和尊严不过都是夜郎自大,他只能默默地把这笔账记下,想着将来都要将这些多余的钱还回去。
在外头朦胧的烟火和清脆响亮的炮竹声里,他们也迎来了过年,那一日张兰的眼神分外清明。
母子两人一起做饭,一起包饺子。
他吃到了张兰偷放在饺子里的硬币,女人眉开眼笑地对他说:“看来,我们元元今年一定能去到想去的好学校。”
吃过年夜饭,张兰非得要自己刷碗,他自动请缨出去倒垃圾,当他走出胡同的那一刻,整个人怔愣定在原地。
沈槐安穿藏青色的羽绒服,只身一人坐在外面裸露的石阶上,他能从少年被冻得通红的面颊和耳廓看出来,那人在这等待的时间绝对不短。
那一刻他脑子里忘却了所有,把围巾解下只身跑过去缠绕在他脖子上,连声呵斥:“你是白痴吗?在这里等多久了?感冒了怎么办!”
盯着眼前焦急万分的人,少年眼里有浓郁到遮不住的光彩,岳渟渊在他眼底见到了久违的那抹星光。
沈槐安扬起嘴角,在周围热闹轰鸣的烟花声里,对他轻声祝贺:“新年快乐。”
“你是笨蛋吗?在这里等着就为了和我说一句新年快乐?”红着眼尾看他,内心酸胀心疼不已,积压已久深重的愧疚和心软,在此刻占据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