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少爷摆烂后攻了残疾大佬(396)
傅云峥的身后事没什么可安排的。
傅氏是一个庞大企业,就算他不在了,也总会在短暂的混乱之后选出领头人。
傅云峥立过两份遗嘱,一份是在刚出车祸时立下,一份是后来有了余鹤以后新改的。
他年长于余鹤,知道自己总是会比余鹤先走,只能多给余鹤留些身外之物傍身,余鹤很好养活,也没有什么烧钱的爱好,富贵一世其实并不需要太多钱财。
可余鹤又很容易被骗,所以要留出更多一部分财产作为容错。
傅云峥立遗嘱时把这部分金额添了又添,最终成为一个庞大惊人的数字,只是分给余鹤的多了,难免引来旁人眼红,傅云峥最了解傅家那些人,他很担心自己不在了,余鹤被傅家人欺负。
他真正的亲人不多,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余鹤和他姐,他姐还有丈夫作为依靠,可余鹤只有他,他要不在了,余鹤就只剩一个人,傅云峥是真舍不得。
但生死的事谁能胜得了老天呢?
傅云峥语速很慢,他一句句交待余鹤:“傅家人心眼多,你玩不过他们,我给你留的东西.......别被人骗走了。”
余鹤不知道傅云峥为什么总是要说这种话,他一点也不想听。
狭窄的山路上穿行而过,树枝刮在余鹤脸上,擦出一道道细细血印,颧骨处伤口被额角汗珠蛰得生疼。
但没有心口疼。
余鹤懒得躲,任由树枝抽在身上,只自顾自说自己的:“回去以后,咱们给小野猫找个老婆吧,生一窝小猫,小猫再生小猫,我们就有好多好多猫了。”
傅云峥说:“傅家人都盼着家主死,可家主真死了,傅家定是会乱上一阵子,我爸死的时候就是这样,几家人在葬礼上吵吵闹闹,很烦......
宣读遗嘱时,甚至会大打出手,平日里光鲜亮丽西装革履的先生太太,打起架和街边的泼皮一样,也是扯头发拽衣服的,并没有什么其他高贵的打法,你到时候躲得远点就是了,别叫他们扫着你。”
余鹤眼前一热,视线又模糊了。
傅云峥身受重伤,濒死之际,最担心的事居然是怕余鹤在他葬礼上挨欺负。
傅云峥语调平静:“所以......你别去了,你要是想我,在哪儿想都一样......水晶棺里的人不是我,为了显得人有气色,还要涂脂抹粉的,也不好看。”
傅云峥有千言万语想要交代,余鹤则是半句也不想听,只说自己对未来岁月中几十年长相厮守的憧憬。
余鹤从没有这样讨厌傅云峥,傅云峥今天总是在讲他不喜欢听的话。
他不想理会傅云峥,默默低头赶路,过了不知多久,余鹤又忍不住说:“傅云峥,你真讨厌,我恨死你了。”
傅云峥没有回应,他呼吸渐沉,又陷入了昏睡。
余鹤想,学医学了这么多年到底学了什么?
他连自己最爱的人都救不了。
傅云峥一生积德行善,做了那么多好事,怎么会死在缅北呢?
这不公平。
余鹤才不会去参加什么葬礼,傅云峥不会留在缅北,他们会一起回家。
活着,回家。
余鹤背着傅云峥,从晦暗的森林中穿过,一直走一直走,走向那座近在咫尺又恍若天涯的佛寺。
第149章
傅云峥醒来时, 外面风雨大作。
昏暗的火光中,他隐约看到残破的供桌、歪放的香炉,一盏清油灯在不远处摇曳, 描着金边的白瓷供盘碎在地下沾满了灰尘。
狂风骤雨拍打着窗棂,窗外电闪雷鸣,几十条红色经幡从高高的横梁垂下, 纹丝不动。
风雨吹不进来,这里安宁与外面是两个世界。
身下的木板比棺材板还要硬,垫了块颜色红绒布,上面生了许多绿色的霉点。
我是死了吗?
傅云峥微微一动, 搭在肩上的金色斗篷垂了下来,这件斗篷很破旧,不仅颜色暗淡,还有一股陈旧泥塑的怪味。
这就是我的殓衣?
傅云峥不自觉地皱起眉,英俊的面部轮廓紧绷着,显然对眼前的一切很不满意。
这地府的品控实在不怎么样, 看来冥界的经济建设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傅云峥出身世家,一生荣华显贵, 就算死了也是个挑剔的鬼,他嫌弃地捻着袍角, 将斗篷扔到地上。
伸出手臂时, 牵扯到腰间一阵剧痛。
傅云峥瞬间疼出一身冷汗。
这阵彻骨剧痛, 霎时把他拉回人间。
傅云峥抬起头, 看到了层层红幡后面的佛像,高大的佛像足有几十米高, 菩萨眉目微敛,神色悲悯地注视着人间。
原来这是间废弃的佛寺, 余鹤真的把他带了过来!
余鹤呢?
“小鹤?”
傅云峥的声音很哑,几乎只剩气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