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眼睛像一条细长狭窄的黑色裂缝，根本就没有眼白的存在。

血红色的婴儿与他面面相觑，近在咫尺。

漆黑一片的眼瞳中没有任何神采，云杨却在其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婴儿一动不动地打量着他，云杨浑身的肌肉绷紧，大气不敢喘一下。

一切似乎都静止了，连时间的流速也跟着减慢。

婴儿歪着头看他，似乎对他充满好奇。云杨平复心绪，与婴儿对视，婴儿那漆黑一片的眼眸里似乎没有敌意。

他没有攻击云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良久，他弯起嘴角，对云杨绽开一个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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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木柜

“小云睡着了呀！”杜彬端着饭盒进门，看着沉睡中的云杨压低了声音。

池陌看向云杨，只见云杨平躺在床上呼吸沉稳，眼球在合着的眼皮下不安地滚动，似乎在做梦。

池陌皱了皱眉，坐在床边轻轻唤醒云杨。

杜彬有些不解:“他这两天太累了，让他多睡一会儿吧。”

池越摇了摇头，他伸手触摸云杨的眉心，这个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抹妖异的血红。

“小云，云杨……”池陌提高声音，轻轻摇晃云杨。

云杨睁开眼睛，睫毛轻颤，眼里一片茫然。过了一会儿，才清醒过来。

“做噩梦了吗？”池陌问。

云杨点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梦……”

他说着看向斜对面的红木柜。池陌示意杜彬将抽屉打开。

抽屉中放着三个金色的金童子，憨态可掬、面带笑容，看起来没什么异常。

“你梦见他们了?”池陌已经猜到了什么。

“我……”云杨皱皱眉，开始组织语言。“我看见那个抽屉里爬出一个血红色的婴儿……”

他将自己刚才的遭遇讲给池陌听，池陌轻轻拍着他的背以示安慰。

“我不知道是不是在做梦，我感到很真实。”云杨望着池陌，安心了很多。

池陌伸手抚摸云杨眉心，云杨微微一怔，心跳改变了频率。

却听池陌说道:“你这里一道红色的痕迹，用手指擦也擦不掉……”

云杨坐在镜子前，看着自己。正如池陌所说，他两条眉毛之间，有一道鲜红的印记。

云杨又回忆起方才那个“梦”。那个血红色的婴儿爬到床上，用漆黑一片的眼瞳与他对视，冲着他露出笑容。

并且，他伸出短小的手指在他眉心轻轻一划……

听了云杨的讲述，杜彬脸色发白，只好选择啃几个鸭脖压压惊。

池陌眉心微蹙，陷入沉思。

云杨试着用水清洗额头上的痕迹，可是徒劳无功。

“他为什么这么做呢？”云杨颇为无奈，“这个印记有什么意义吗？”

“这不是什么诅咒吧?”杜彬从鸭脖上抬起脸来。

“我觉得他不想伤害我。”云杨道。

池陌表示赞同:“也许他是想要我们帮他实现心愿，帮他对付阿加法师。”

云杨想起了阿加法师那本笔记，心里泛起一层寒意，这个世界居然有如此残忍的人，在云杨看来，阿加法师这个人比那些“鬼仔”还可怕千倍。

“怎么了？”看着云杨苍白的脸色，池陌关切地问。

“我只是觉得难受，世界上居然有阿加法师那样伤害无辜孩童的人……”

“游戏世界嘛，什么人都有，等我们回去就好了。”杜彬插言道。

“现实世界也有那样的人，只不过没有游戏世界表现的那么极端罢了，比如有不少人虐童……”池陌不紧不慢地说。

云杨睫毛轻颤，脸色似乎更苍白了些。

池陌将餐厅带回来的饭菜递给他，云杨没什么胃口，匆匆吃过晚饭后，几人便早早上床了。

“我总感觉有事要发生……”杜彬很难得地没沾枕头就睡。

“废话，哪天没事发生啊？你真当自己在度假?”池陌一如既往地拆台。

“我当自己在演戏，”杜彬嘿嘿一笑，“就像是演大片的电影演员，想想还挺刺激的。”

“就你这样顶多就是个配角，要知道有些恐怖片里连主角都难以活到最后，你恐怕更困难！”

“我觉得我就是主角。”

“和我们在一起，你就不是了。”

云杨听着两人斗嘴暗自好笑。黑暗里，池陌躺在他身边，他散发出的温度和气息，让他感到安心。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主角，”杜彬小声嘟囔，“这是恐怖片啊，我看你们像爱情片的主角……”

“而且，是同性.爱情片！”杜彬兴致勃勃地补充，说完还自顾自都笑了起来。

云杨脸上微微发烫，幸好已经熄了灯，没人看见。

闷热的空气在夜晚涌动，酝酿了一场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