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软小漂亮心如死灰后(118)
翌日一早,连岁将儿子送到学校后,收到了一个陌生来电。
不好的预感突然袭来,他心中顿时紧张起来,连忙滑开了接听键,“喂,您好。”
“您好,请问是连岁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和其他嘈杂的人声。
“我是。”连岁不自觉地握紧了手机。
“您的…”对方欲言又止。
“老公,我是他老公…”电话里传来时纵有些发颤的嗓音。
连岁松了一口气。
女孩接着道,“您的老公在公园里不慎落水,刚刚被救上来,没什么事。只是他不让任何人靠近,说我们都是什么时家的坏人,然后一直指着卡片上的电话说要他老婆来接他回家。所以您快来一趟吧,这里是宁湖公园。”
“好,谢谢,我马上过来。”
掐断电话后,连岁就在学校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连忙赶去宁湖公园。
宁湖公园在城北,离学校不远,车程十几分钟。连岁从没告诉过时纵,自己画室的具体地址,他问起时只说是在城北。可宁湖公园是从时纵目前所住的地方到画室的必经之路,每一趟通往城北的公车和地铁都会经过这一站。他来安南市后除了自己带他去买菜和看病之外,几乎不出门。想来,他应该是乘坐早班车在来找自己的路上发病了,然后在宁湖公园下了车,才不慎落入湖中的。
想到这里,连岁有些自责。如果自己昨夜没有意气用事,如果当时把他说的那些话当了真,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意外了。
安南市的九月已经不那么炎热了,早晚气候是有些寒凉的。刚刚电话里传来时纵的声音有些颤抖,想来湖水应该很冷。
连岁赶到宁湖公园,拨开拥挤的人群,看到时纵瑟缩在地上的那一刻,和他预想中的一样,此时的时纵眸色失焦精神混乱,且极度缺乏安全感。
“老婆…”时纵见着人就立马起身扑向连岁,高大的身躯压了下来,将人紧紧搂进怀里。
连岁僵住身子,任由他抱着,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暖暖的阳光从茂密的枝叶间洒落下来,周围议论纷纷的人群全都散去,偶尔有晨跑的脚步声快速掠过,一两声鸟鸣,微风徐徐。
周遭的一切越来越安静,连岁的心跳声越来越清晰。
“老婆,我好想你…”
“怎么都不接我电话啊?”
“是不是我又做错了什么?”
“哦对不起我又忘了,不能叫你老婆。”
“是不是因为这个,你生气了?”
“我错了,你打我吧,别生气了好不好?”
连岁默了默,埋在时纵胸膛里的声音闷闷的,“我没生气,先回家吧。”
“好。我们回家。”时纵松开人,将连岁揽在身侧,没走两步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连忙松开手,与他拉开距离,“对不起对不起老婆,我又忘了第二条了。”
连岁无言朝前走,只是敛下眸盯着路面,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屈了屈指。
回到出租屋后,连岁让时纵去洗个热水澡驱驱寒,自己则套了围裙进厨房给他熬姜汤。
等时纵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正好和端着姜汤的连岁迎面撞上。
裸露的上半身仍旧凝着水珠,瘦削但流畅的肌肉线条上多处不明伤痕,腰间的腹肌上是一片密密麻麻的烫伤疤。
当年时纵站在他身后烫的,那一声又一声点燃打火机的声音,如今仿佛还清晰可闻。
连岁移开视线,垂首低声道,“来喝汤。”说着便绕过时纵,打算朝餐桌走去。
时纵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姜汤,包着碗的毛巾掉落,连岁惊呼,“烫!”
话音未落,时纵已经喝了一口,“真好喝。”他笑意盈盈地看着连岁,似乎完全感受不到喉间剧烈的灼痛。
连岁慌忙从他手中将碗抢过来,搁到了餐桌上,“晾一会儿再喝。”说完他又进了厨房收拾。
时纵勾唇一笑,端起热气腾腾的姜汤,缓步走到厨房门口,高大的身躯倚在门框,就着连岁的背影,一饮而尽。
啪——
陶瓷碎裂的声音在连岁身后炸响,他惊慌回头,看到门口一地的碎瓷,和捂着脖子蹲在门边的时纵。
他连忙冲过去扶人,“我不是跟你说了要晾一下再喝吗?你怎么…”
连岁突然想起在北潭市那个天色未明的早晨,教师职工宿舍门口,时纵拿过儿子手中的马克杯,左手平举握拳,抬高右手倾斜杯口,滚烫的开水就慢悠悠地浇在了他左手手背上。
想到这里,连岁也就不忍再苛责时纵了。他是发病了,才会不知冷热,他应该也控制不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