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星遥在一楼吃完，突然想起冰箱还有蓝莓，就洗干净用小碗装着拿上二楼。

看见黄夕阳快一百八十度角靠坐在棉椅上，用手机剪视频：“你可以用电脑剪。”

“几秒钟短视频而已，不想开电脑太麻烦了。”

“哎，不过你什么时候更新你的账号啊？”祝星遥把装有蓝莓的小碗端到他面前，示意他吃，“不会忘了吧。”

黄夕阳简单利索回道：“没想法，不想更。”

这很符合黄夕阳的风格。

祝星遥手都太累了，他还没有要吃的意思，他就动了动小碗：“不吃啊？”

“不吃。”

“……”祝星遥皱了皱眉，“吃吧，快坏了。”

“不喜欢吃水果。”黄夕阳注意力完全放在手机屏幕上，连看也能看他一眼。

祝星遥瞬间翻了一个白眼，把碗塞到他腹上：“抗癌！”

“什什什么鬼……”黄夕阳右手托着碗，调整了一下坐姿，然后把碗放在旁边的小圆桌上，真的一颗没吃。

大概下午三点，七八个短视频黄夕阳才剪完，挨个给祝星遥过目一遍后，再转给许宁和虞钰。期间，黄夕阳意外发现，祝星遥平放在桌上一直亮屏的手机：“你看什么呢？英文”

祝星遥马上抬头看着他，这表情一看就是知道他看不懂：“一个单词不认识？”

“不认识，四六级过全靠背单词擦边考过的，考完第二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哈~”祝星遥敲着键盘，无意笑出声，“是嘛。”

黄夕阳搬凳坐在他旁边：“都能阅读英语文章，看样子你英语水平很好啊。”

“当然，大学给人当过翻译。”

“那为什么大学没有直接选择英语专业？”

“我舅舅他们给我选专业的，我自己没想法。”祝星遥发布好作品，转身反问他，“那你为什么读研，最后没有考公，也没有进入医院工作？”

“因为碰壁多了，不想再面试了，以至于考公，没想法所以就干脆不执行呗。当初考研也是没想法，但是被家里人鼓舞执行了。”黄夕阳咧嘴道，“呵~还不如不考……”

祝星遥说：“考过已经很厉害了。”

黄夕阳并不这么觉得，当然每个人想法不一样，他不会在这方面抬杠：“你没有读英语挺对的。”

“为什么怎么说？”

“因为有科技，在我们出生那个年纪就有翻译软件了，虽然很垃圾，但是科技就跟人一样，是要一直往前走的，不进步只有被淘汰，而翻译软件面世，说白了就是为了赚钱，赚钱工具不随着时代进步而进步，那就不是资本家。每个科技产品都是一步一步完善的，何必科技作对，随着趋势发展才不会被淘汰。”

祝星遥也是这么认为的，只不过他没有黄夕阳敢说：“小心英专生和小语种语言学生打你。”

“我倒是希望自己由始至终都明白这个道理，而不是现在，因为这样我就不会考研，更不会硬着头皮学心理学。跟自己命作对，就像跟科技作对一样，可笑。”

“那你会去学什么？”

“适合我自己的，说白一点就是我色弱但不耽误我学这个专业，在这个专业未来的发展。我愿意当一个肤浅的人，随波逐流真的能让人剩去很多麻烦，喜不喜欢、什么追求……不重要。”黄夕阳淡道，“跟风其实有跟风的好处，你做自媒体这一行应该也能感受得到。”

“对啊。”祝星遥承认他这个说法有一定的道理，“但是你现在在做什么？摄影、拍摄，其实你的野心一直在，是因为碰壁多了吧。”

的确，但是黄夕阳嘴硬也是真的嘴硬，嘚意道：“‘野心’，不要说得这么高级、文艺，其实就是钱。我父母才是支撑我现在摄影的‘野心’。”

祝星遥发觉自己很喜欢听他讲话，何况这样长脸就跟他说话一样，听着舒坦，看着有意思，难怪学校那些学生都记得黄夕阳，就连花店短视频账号里面的黄夕阳，有腿没胳膊，有脸没眼的，滤镜和氛围拉得怎么满，都有学生那人出来是他。

“哎，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黄夕阳从地上拿了一瓶矿泉水喝，朝他挑了挑眉，示意他说。

“我们这些……创作者，在网络时代，在个个人都可以接触网络，甚至是离不开网络的时代……”祝星遥突然停了下来。

黄夕阳狐疑道：“你想说什么？”

“在飞机发明之前，是没有那条法律认定飞机怎样才算合法运行，在规定了规矩法律法条之后，还有完善，然后再有违反，再有钻漏洞的人，接着完善。每一条规定完善的背后好像都离不开血淋淋的例子。你说网络时代，文明网络的规矩法律发条，它们的每一条完善是不是也要一场或者几场血淋淋的例子才能得到进一步的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