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你直接在医院门口等我，我自己出去。”

“行，那我顺便帮你把药拿了。”

黄夕阳拿了药之后，来到电梯前按下按钮，不出一分钟电梯门打开，随之一个绑着马尾辫的女生看见是他干笑道：“哈，黄社长？”

看样貌应该是社团新成员，黄夕阳微笑道：“你好，来这里？”

女孩走出来：“看我奶奶。”

他往电梯里走：“祝你奶奶早日康复，祝你身体健康。”

女孩除了拿着水果，右手还拿着一枝红色的花，朝他摆手笑道：“谢谢黄社长，拜拜。”

黄夕阳点了点头，电梯门顺着女孩背影离去而合上，昨天晚上警官与他通话了几句，不过三分钟，他心怦跳的非常厉害，以至于交流了什么他无法流畅复述一遍。

他出客厅，跟妈妈说了一遍祝星遥的情况，希望爸能带他去医院，随之被妈妈叫出门外，但并不是带他去，而打开门口灯问他：“你是不是想起奶奶了？”

黄夕阳突然哑口无言。

黄妈：“我告诉你现在最好的解决办法，是让他方便的朋友或者家里人马上去医院，帮他暂时把医疗费用付了，然后让警察把情绪不太稳定的那家人暂时控制在派出所。什么调解、什么赔偿、什么官司，等你朋友清醒过来再聊。”

“嗯。”黄夕阳出声后，黄妈带他回到自己房间。

“我在你房间门口，你按照我说的做完了，在开门叫我一声。”黄妈拍了拍黄夕阳肩膀，然后关上他房间门。

黄夕阳的选择自然是许宁，而且他居住的地方貌似也距离市医院挺近的。

向许宁说了事情前因后果之后，再多说了几句，本来语音就准备挂点了，结果许宁来一句：“唉，又是这种事情……”

“啊，什么意思？”

许宁边约车边说：“去年……一月份吧，你有看新闻吗？有一个父亲带着女儿跳楼自杀，但小孩意外被经过的男人接住了，几乎没怎么受伤。”

“新闻就报道了这么多，但是……那个男人就是师哥，当时他手机好像还坏了，一只手臂也被压红了。按照师哥告诉我们的，因为这边工作太忙没有回家过年，他想抽一天下午时间，一人去电影院看个动画片放松放松，结果走路的时候，好像感觉头顶上有什么东西，结果就碰到这样的事。大人这样的体积，他肯定害怕啊，就躲呗，但一瞬间的事，哪有思考的空间。总之监控拍下来的画面大概就是，小孩位置刚好摔在他肩膀边，师哥又好心……事后了解，就是小孩因为先天性疾病，导致家里经济极度困难。哎啊……小孩的妈妈因为激动，对师哥态度不太好，而且小孩这个亲戚团都……不太好……没有谢谢，就是这样。好了我先挂了，明天我再和你说吧，现在也挺晚了。”

“没有谢谢”这四个字，包含太多了……

黄夕阳把手机丢到床上，坐在床边：“妈——”

结果黄妈也在门外大喊：“门都不开！”

黄夕阳站起来：“开开开~”

黄妈这才薅着黄夕阳的毛发走进来：“怎么样？”坐在他的电脑椅上。

“说好了。”黄夕阳平躺在床上，一脚站地，一脚悬在床边。

“我告诉你不管怎么样，我都不放心你在晚上出去，知道吗？”

“知道知道~”

黄妈：“多大都是，一切难题都有合理、合适的解决办法，你晚上出门，就在小区里走回家，你记得路我不说，但是经过的人，他们的脸你一概看不起。只要不出声，我经过你都不知道。你担心你朋友，我也很担心你，明天，只要天一亮，我亲自带你去医院都可以。”

“不用，当时……就是脑袋不太清醒。”黄夕阳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随口找的理由被妈妈一眼看穿。

“你没有看好奶奶让他跑出去了，是没错，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那天晚上你跟着奶奶出去，然后太阳下山了，你和奶奶都没有走回来，我有多难过！”黄妈敲着桌子说，“你妹妹说想学医，出国离开家快十年了，我每天都在想她，盼着她早点回来。奶奶走了，我让你们都劝她，不要执着研究那什么针对治疗阿尔茨海默症的医疗手段，她谁都不听。什么患者不止奶奶一个，她是我女儿！”

“我就搞不懂，我们大人都没什么事，反倒你怎么这些小孩想这么多，想干嘛啊，反天啊！”

“妈妈~”黄夕阳坐起来扁着嘴，装可怜。

黄妈眼眶湿润，但只是站起来说：“妈什么妈，去洗澡！”

黄夕阳冲过去抱着妈妈干瘪瘦弱的后背，下巴贴着她太阳穴附近，像摇摇椅一样晃来晃去，撒娇道：“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