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得不承认，江呈耀就像只甩不掉的猛虎，一旦招惹到他的底线，就算他失去所有外界条件优势，身上没有任何光环加成，他豁出去一条命也要找到你，然后将你生吞活剥，喝血拆骨。

“你把底线这么明晃晃地亮出来，就不怕我拼尽全力除了他。”

江呈耀把人藏了这么多年，此刻既然敢说，那自然是有十足十的把握。

他缓缓吐出六个字，“李年荣，李年馨。”

李光威听了瞳孔迅速放大，再一次涨红了脸，死死地瞪着江呈耀却说不出一个字。

“你敢！”

而江呈耀却斩钉截铁地回答他。

“我，为什么不敢？”

目光对峙，良久，李光威徒然卸了力气瘫倒在椅子上。

喝酒后第二天的下班时间，陈怀彧接了个电话，江呈耀说在外面等他去吃饭。

他今天一早给宁佳硕打了电话，清楚说明了他们再无可能，那边的宁佳硕沉默了良久，最后竟然没多说什么，不过这样也好，他并不想多提季骏的事情让自己恶心。

出了警局的庭院，车早就等在那里了，陈怀彧打开车门才发现，副驾驶上坐着陈君昀。

“小彧。”陈君昀叫了他一声。

“哥？”陈怀彧有些讶异地转头看江呈耀。

“我订了餐厅。”

案件已经告一段落，这件事确实得了结了去，陈怀彧就没再多问什么。

吃饭地点是一家高档中餐厅，饭桌上，陈君昀一开口还是那句话，“小彧，对不起。”

“我说过我不怪你，你有你的苦衷。”

“我明白，我都明白，”陈君昀低下头去，声音哽咽，“要不今年我就留在这里吧，我陪你过年。”

“可是，爸……”好久没叫这个称呼，陈怀彧还真有点不习惯，“阿姨等不到你回去会担心的。”

“诶，”陈君昀听到陈怀彧还愿意喊他爸，瞬间喜极而泣，一时间又高兴又愧疚，说话的样子有点狼狈，“你知道……我在那边成家了？”

“突然失去了联系，肯定是有了想保护的人不愿意再卷入这些纷争吧。”

陈怀彧一直都在说他并不天真，有很多事情，他就算不去查，也能猜测个大概。

“小彧……”

“爸，”这次陈怀彧打断了他，“这些年我过得很好，你不必愧疚，我很感谢你这次能冒着巨大的风险回来，我知道，你还是在乎我的。”

“你真的不怪我？”

陈君昀还是不相信，抛弃亲生儿子，连他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他说了原谅就是原谅了。”

这时江呈耀忽然替陈怀彧说到。

见江呈耀一脸确定，陈君昀再次确认问，“真的？”

陈怀彧看了看兀自优雅用餐仿佛刚才什么话都没说的江呈耀笑了，他转回来点点头，两个醉人的梨涡让他从外表上就能看出来非常真心实意。

“真的。”

“好，”这一回，陈君昀算是信了一半，“但是我还是想陪你过完年再回去，这么多年你都是一个人，阿姨还有……弟弟那边你不用担心。”

这时江呈耀把舀好的一小碗甜品放在陈怀彧手边，再次打断他们的谈话。

“不用，他会跟我一起过年。”

陈君昀看着江呈耀娴熟自然的动作，言语之中处处都透露着对自己儿子的了解和维护，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位大人物和儿子的关系了，单论好兄弟的话，行为举止过于亲密了一点。

“爸，你还是回去吧，这次回来都这么久了，阿姨不担心才怪，以后要是有什么事的话也可以找我。”

事已至此，面对陈怀彧三番四次的拒绝，怕说多了反而会招起儿子的厌烦，陈君昀不再纠缠。

他叹了口气，点点头，“好吧。”

回去的时候，江呈耀让何助理先带着陈怀彧上车，他还有点事要和陈君昀说。

“江总有什么话要说吗？”

江呈耀没有任何铺垫，一上来就说了最难听的要求。

“以后，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你凭什么这样要求我？”

陈君昀自认这些事都是他和自己儿子之间的私事，江呈耀这个外人频繁插手，他早就有些意见了，现在却这样毫不客气地命令他。

“我知道我对不起小彧，但我以后会对他好的。”

“对他好？”江呈耀冷笑，“你到底是为了他好而对他好，还是为了抚平自己的良心让自己舒服才对他好？”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当年，从我母亲手里逃走根本不难，你本可以带着他一走了之，却非要来自投罗网，不就是为了钱？”江呈耀说出了当年的真相，说出了那个残忍的事实，“你，陈君昀，为了钱将亲生儿子送去当人质，这是一个再清楚不过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