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凡则在时璟生拒绝的那一刻像被一盆冷水浇醒，想象中的暧昧荡然无存，只有时璟生冷淡的回答和逃避般的后退。

“为什么！”

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李子凡一把抓住时璟生的胳膊，脸上的表情近乎扭曲，全然不见刚才的柔情模样。

“你说你不喜欢我？”

“那你为什么要对我示好！”

手臂上传来阵阵刺痛，被紧抓的地方指甲陷进皮肉。时璟生眉头紧蹙，手臂用力想要挣脱，可李子凡的力气大得惊人，自己越是挣扎，对方就越是用力。

思来想去也不知道李子凡口中的“示好”到底是什么。时璟生自认并没有与李子凡有过多交集，无论是在晚会事件前后，他一直都和对方保持着礼貌的距离。唯一相处最近的时刻除去晚会那次并不愉快的经历，也就只有那次篮球赛了。可是...自己当时只是出于对同学受伤的关切啊。

忍着手臂上传来的痛感，时璟生带着颤的声线问道：

“我并没有对你示任何好。”

“如果你认为平常的关心和礼貌也能算做示好的话，那么抱歉了，我并没有任何那方面的想法。”

“这一切是你的误会。”

几句话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显得好像是自己在自作多情一样。李子凡猛地甩开时璟生的手臂，连带着将没有站稳时璟生都推出去几步。李子凡死死盯着眼前对自己充满戒备的少年，这个让自己喜欢到近乎丧失理智的少年。他不明白，凭什么时璟生对闻路远那个冷骨头这么上心，面对自己坦白的心意确实如此冷淡！明明是时璟生先过来钓自己的，现在居然反手把锅甩给了他！

“哼，我还以为，你有多单纯。”

“没想到也是个喜欢四处留情的×人。”

“我还以为和你表白后你会很开心呢，毕竟钓了这么久终于上钩了，你自己应该也很爽吧？”

李子凡的话像几把锋利的刀狠狠刺向自己，虽然时璟生知道这并不是真正的自己，但这些肮脏伤人的话还是让心脏处传来钝痛感，似一把不锋利的刀一下下在心尖剐蹭。他不想再反驳什么，或者说时璟生不想在这种事上浪费时间。事情进展至此，他已经对李子凡没有半点好感，只想着让对方赶快把这种毫无意义的情绪发泄殆尽，然后快些离开。

见时璟生没有答话，李子凡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嘴上不依不饶地嘲讽道：

“口口声声说着只是礼貌，那你之前对闻路远也是礼貌？”

“天天看见他就脸红，真以为我看不透你的心思？”

“啧啧啧，你可真会装啊。在他面前就装羞，在我面前就是礼——貌——”

“怎么，闻路远就那么值得你凑上去舔？我看你是看上他的脸和几个臭钱了吧？”

“整天冷冰冰的样子还对他魂不守舍，时璟生，你可真行啊。”

“难不成你还真当他是从小缺爱啊？”

......

“够了！”

时璟生的沉默换来了李子凡的变本加厉。对方的话愈发刺耳难听，时璟生努力按捺的愤怒情绪在李子凡贬低闻路远时达到顶峰。他大声打断对方，声音气到发抖：

“闻路远才不是你说的那样！”

“虽然他平常很少说话，但他从来都是会帮别人默默付出。”

“你们班那些大大小小的事从来都是闻路远操主刀完成的，这些难道你不知道吗！？”

“上一次的篮球比赛，你以为闻路远是在为谁出气？”

“你作为和他最接近的人，作为他的朋友，不仅不为朋友的过去感到难过，反倒在这里冷嘲热讽，贬低侮辱......”

“你才是那个最可笑的人！”

因为太生气，时璟生的呼吸都有些急促，胸口大幅度的上下起伏。这是他第一次对人这样“不理智”的大吼，连言语的前后逻辑都顾不上。他不想听到有人这样贬低闻路远，任何人都不行。

李子凡也没想到一向温温柔柔的时璟生突然发力反驳自己，怒不可遏的他伸手在时璟生肩膀上猛力一推。

毫无防备的时璟生没站稳地往身后倒去，眼看就要摔倒在冷硬的水泥地面——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降临，时璟生跌进了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一切仿佛回到了那个元旦的夜晚，自己也是这样被闻路远护在怀中。

不过与上次不同，时璟生这次并没有流泪，他反手同样紧紧地抱住闻路远。刚刚李子凡对闻路远的贬低让他感到一阵心寒，最好的朋友把自己贬得一文不值，让时璟生心里泛起一阵心疼。

“路远......”

时璟生小声道，声线颤抖，语调却是温柔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