瑕疵品(140)
赵家园站在左立和覃望山背后,看不见两个人的表情,认真听着左立的分析。他只晓得左立和覃望山是亲戚,其他的关节一概不明,可听着听着也觉得不对劲。他忍不住打断:“诶诶,左医生……”
借口还没说出来,左立自己闭口不言了。他深呼吸,迷离地看覃望山,眼角一挑:“覃律师,还接着算吗?”
“不用了。”覃望山一字一顿回答:“我大概已经了解了。”
左立有心要好好看看覃望山喝醉的样子。他们一起喝过几次酒的记忆里,迷乱的都是自己,覃望山永远是清醒地掌控着事态。今晚他确定覃望山醉了,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很多平时没有的东西,想逗一逗他,最后却自己先溃败下来。
刚刚说那些话的时候,本意是开玩笑,一旦开口却不受控制,连自己都意识到过火之后,左立哑了。喉咙发干发涩,失去了继续逗弄的心情。他低头找酒喝,将杯底的液体一饮而尽,然后站起来,说自己要去卫生间。
左立脚步飞快,他明白自己是借着玩笑在用怨怼鞭挞覃望山。那些话是对覃望山说的,可难受的是他自己。滚烫的话烧进左立的喉咙里,和最后的那点杯中酒一起,沿着食道往下,烧进他的胃里。他一直不愿意面对的情绪快要把他吞噬了,溺水的感觉再次袭来。他觉得自己能够接受覃望山和别的人在一起,也能够接受覃望山为了安抚家人结婚生子。说到底,覃望山从来都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同性恋。他又觉得自己应该态度洒脱、没有独占欲,合则聚不合则散是左立的原则。
但是,嫉妒会令人发狂,会让人丢失原则也丢失自己。左立不想承认原来自己也是这种人。
左立推开冷冰冰的金属门。卫生间的装修既惊悚且简陋,洗手台镜子上方的蓝色的灯管一闪一闪,白色的马赛克砖贴满墙壁,水泥灰的地板肮脏冰冷,让左立联想起不止一部恐怖电影。疾走让胃部不适加剧,他靠在洗手台上干呕吼了几声,什么也没吐出来。拧开水龙头,左立洗了一个冷水脸。冰冷的水刺激了神经,大脑皮层的血管一突一突地跳着,左立试图把刚刚那些念头全部从大脑里驱赶出去。他觉得自己必须要赶快离开这里。
这时,卫生间的门咔哒一声响,有人推门走了进来。左立迅速低头,伸手捧水,装作还在洗脸。然后他擦去水珠,直起身睁开眼,从镜子里看见站在他身后面无表情的覃望山。
覃望山反手拧上了门锁,幽暗的蓝色的光线夺走了他皮肤上的最后一点生气,让他看起来甚至不像人类。
这情形是多么经典的恐怖片镜头。如果这是个爱情故事,此刻作为行尸走肉的覃望山,仅凭着残存的意念找到了爱人,这点爱意却要拖着他一起下地狱。
可就算不像人类,也是最英俊、最令左立心动的模样。他甚至想把荒唐的问题问出口:如果要一起下地狱,是因为爱吗?
在这一刻、在这无比诡异的环境里,左立失去了察言观色的能力,失去了权衡利弊的兴趣。他注视镜子里苍白的自己,又转头看覃望山饱满的额头,再次问他:“你跟不跟我走?”
覃望山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往前迈了一步。左立轻而易举摸到覃望山的衣领,手指沿着衣襟往下,停留在第三颗镀银的扣子上:“姜昕来了,我就走了。”
覃望山再一次流露出罕见的迷茫神情,他似乎只听见了“我就走了”几个字,伸手按住左立的肩膀,把他抵在洗手台边,低头吻过来。他们交换了一个带着酒气的吻,覃望山低哑地在左立耳边说:“不要走。”
左立的呼吸重了,忍不住贴紧了他。下一秒,覃望山双手扶住左立的腰,把他抱起来,整个人放在洗手台上,顶开左立的腿。
他们吻过很多次,也做过很多次,可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激烈。覃望山的味道好像有种吞噬的能力,让左立丧失了思考和行动的能力,像一株藤蔓植物,紧紧地缠绕在覃望山这棵大树身上,只想从他身上汲取能量、获得抚慰,仿佛不如此做就会立刻死去。
覃望山的手掌干燥而温暖,在左立的腰部动情的揉搓着,把他的衣服下摆从裤子里扯出来。像烟花猛然在脑中炸开,左立没有思考的余地,只觉得浑身沸腾,欲望汹涌又热烈。眼见就要擦枪走火,外门有人大力敲门,同时还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
“谁啊!上厕所还锁门?”
“有没有公德心啊!”
第89章 醉5
醉5
覃望山一松开手,左立就立刻从洗手台上跳下来,飞快地闪进了厕所的隔间里。他靠在门上听到外面的动静,落锁的门被打开,有人走进来有人走出去,接着又传来哗哗的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