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装乖啦+番外(190)
他蹲在犄角旮旯,默默吃完一张饼,然后顺着原路回孤儿院睡觉。
云谏六岁那年,老院长要离开H市,以前没什么善心的老院长突然良心发现,决定在走之前帮云谏找到他的父亲。
可惜好心办坏事,这一决定彻底灭了云谏心底留存的那点温情。
老院长拜托一位老朋友带云谏去S市找肖勇,心里想着,不管怎样也是亲儿子,虎毒不食子,不至于那么狠心。
以前肖勇怀疑云谏是傻子才不要,现在云谏不傻,会说话还能干活,应该会重新接受。
云谏跟着那位老朋友来到陌生的S市,通过各种人脉,找了一个月,终于找到肖勇。
殊不知,肖勇已经再婚,还给云谏生了一个弟弟。
事业刚有点起色,肖勇不可能为了云谏跟岳父闹掰,更不敢跟老婆产生隔阂,背地里就把带云谏来的老朋友解决了。
肖勇给老朋友一笔钱,让他带云谏回H市,就说没找到人。
老朋友这辈子没见过那么多钱,揣着钱点头同意,回去还调侃云谏:“看见没,你爸不要你。”
云谏不仅不傻,还超出同龄的聪明,当时就大声宣布:“不是他不要我,是我不要他!”
六岁的云谏主动提出要改名,他不想叫原来的名字,他害怕自己忘记云小华,所以对老朋友说:“叔,你帮我改名吧,带一个云字,叫啥都行。”
老朋友笑道:“你这小孩真不一样,还知道改名呢。”
“那就叫云......这个字念啥。”老朋友站在路边随手一指,指着一个不认识的字。
本来想换一个简单的字,云谏自己不同意,他蹲在地上,一笔一划地把那个“谏”字描下来,决定找一个认字的大人问清楚。
天有不测风云,好像什么坏事儿都赶在一起了。
回H市的路上,老院长的老朋友把肖勇给的那笔钱弄丢了,坐在地上号啕大哭,哭够以后不甘心就这么算了,得到再失去与从没得到那是两种心情。
老朋友把所有的气都发泄在云谏身上,倒是没动手打他,而是一时糊涂把他卖了。
云谏莫名其妙的落到人/贩子手里,见到新的面孔,没害怕也没作妖,更没掉眼泪,掏出皱巴巴的纸,问:“叔,这个字念啥?”
人/贩子嘿嘿一笑:“有意思,这钱花的不亏。”
云谏得知自己的新名字叫云谏,还没来得及高兴,他就被带到一个新的国度。
他被人/贩子卖到缅甸,最开始在农家做小工,后来买他的人家嫌弃他岁数小干不了重活,转手又卖给另一家缺儿子的,另一家又嫌弃他岁数大记事儿,还是个外国人,肯定养不熟,倒手又给卖了。
一共倒了五六手,云谏从缅甸辗转到老挝,再到柬埔寨,后来到泰国,这期间遭受过什么他都记不太清,印象最深是有一家人怕他逃跑,用铁链子把他锁在一间又冷又臭的黑屋里足足有两年。
来到泰国的云谏,已经十二岁。
他跟着一个打黑拳的男人游走各种人鱼混杂的场所,这个男人依靠打假赛为生,每次都被人打的头破血流,过后又被拖到小胡同单独教训,云谏作为男人的小跟班,受牵连并不奇怪。
两人一起挨揍,挨了两年揍终于迎来人生转折,云谏遇见改变自己一生的人——龚先生。
龚先生带他离开泰国,去了大洋彼岸的K国,供他读书,培养他的才能。龚先生愿意帮助他并不是出于怜悯,而是看重他的潜力,为自己培养一个有能力的好下手。
就连名字都不是随便选取,“屾”代表两山并立,龚先生希望能靠得住云谏。
云谏数不清自己为龚先生豁出命去完成任务有多少次,只记得每次从够虎口脱险回来,龚先生都会奖励他一支香烟,并告诉他,什么时候攒够一百支香烟,什么时候就还给他自由。
即便是这样,细数过往,云谏最感谢的人还是龚先生。
不管这么多年经历过什么,去过哪里,见过多少人,云谏对六岁之前在孤儿院的记忆非常清楚。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叫肖勇,母亲叫云小华,他的母亲只有九岁的智商,最喜欢让他坐在自行车的车筐里,驮着他去河边捞石子。
有人问过他,你恨肖勇吗?
云谏没表情地回道:“我对这个人没感情,恨都谈不上,他对我来说是陌生人,非要说出点什么那只有厌恶。”
得知肖勇拖人打听他的行踪,想在临死之前见他最后一面,他心里是这样想的,就算为了自己的母亲,他也不该去见肖勇。
谁知半路杀出一个花有渝。
那时候的云谏不缺钱,一个商铺根本不在话下。可事情的病因不是钱的问题,而是让他看清楚了这件事的本质。他对花有渝没有感到太多的失望,只是很可惜自己和花有渝不是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