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冬天被埋葬了两次(23)
是的,我超速了。
我眼含热泪,高声呼喊着:
“许元,我爱你!跟我结婚吧!”
许元,如果每小时二百公里的速度可以追上离我远去的你,哪怕是付出我的生命,我也愿意。
高速公路的两侧是一望无尽连绵不绝的山脉,沉闷的声音在其间回响,直到我的喉咙充血声音变得嘶哑不堪。
“许元!我爱你!你听到了吗?”
我浑身被吹的发冷,只有心口被遮挡那处仍有阵阵余温。面前驶来一辆汽车,耀眼的前照灯晃的我心头一颤。
恍惚之间,我再一次听到那个声音近乎悲叹般问我——
“曲尘,爱一个人,有错吗?”
我猛然刹了一下车,速度不再继续往上攀升,给我留有思考的空当。
那是谁?
头又开始隐隐作痛,好像有一段重要的记忆被我抛之脑后。我犹豫再三,小声地恳求道,“宝宝,你再等等我,我过会就去陪你。”
我调转方向,向造成一切不幸开端的源头驶去。
97
我去了我们以前的高中,这里的一切都带给我一种熟悉又哀伤的感觉,楼梯上好像有人影走过,我赶忙追了上去。
我扶着把手奔上楼梯的一瞬间,旁边的一阵穿堂风蹭过我的耳畔。
“曲尘。”
我猛然回头,可楼梯上空无一人。沉甸甸的盒子给了我极大的鼓励,我浑浑噩噩的来到高二理科四班的班级,站在门口向我原来的位置望去。
心脏开始猛烈的跳动,就好像曾经有个人从这个视角望着我。
“宝宝,是你吗?”
破碎的记忆拼凑在一起,犹如潮水般涌上脑袋。恍然一切都回到了那年夏天的毕业季,座位上的那个男孩抓着一支粉玫瑰急匆匆的跑向同级的文科二班,可他寻找的男孩儿早已离开了学校。
设身处地的失落感席卷了我的全身,疼痛促使我不得已扶住一旁的桌椅才稳住脚步。
“许元……我爱你。”
早在十年前就该告诉你。
耳畔回荡着庭玧愤怒的质问:“十年了,你什么时候能给他个痛快?”
不对,这还不是结束。
我重新驱动摩托车,不停歇的奔走着。夜幕下极速的驾驶让我变得头昏目眩,天蒙蒙亮的时候我终于抵达了目的地——我的大学。
我按照残存的记忆找到那栋宿舍楼,蹲在一旁的台阶上努力回想。
我曾在这里与他接吻。
那束粉玫瑰耀眼夺目……那个人难道不是许元吗?
那个令我感到可悲的可能浮现在我心头,我低头呢喃道,“许元……我爱你。”
泪水夺目而出,模糊了眼前的场景——我与莫围在清晨阳光下接吻。
—曲尘,和我在一起吧。
—好。
我迟钝到对许元的爱意足足迟到了十年。
而这其中的五年,我每天都在对另一个人说:莫围,我爱你。
一片雪地中央,莫围叹息着问我:“曲尘,爱一个人,有错吗?”
街边的路灯下,许元流着泪问我:“曲尘,爱一个人有错吗?”
没有,是我错了。
是我自始至终都没意识到我的爱。
我才是那个彻头彻尾的傻逼。
98
我在附近的花店买花,但一时间却不知道该买些什么。
这家花店的装潢十分精致,有一整面墙的祝福卡片。
我看着那些小卡片,想着该给许元写些什么。
“要代写卡片吗?”
我的字很丑,但我想让许元开心一点,“嗯。”
“好的,写些什么呢?”
我思来想去,挑了一句诗——“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落款呢?”
“曲尘。”
谁知她抬起头来饶有兴趣的看了我一眼,“原来是你啊。”
我记得我上学那会根本没来过,不过我知道我的记忆并不靠谱,所以随口问了一句,“你认得我?”
“当年有人半夜打电话来订了束白玫瑰,我记得可清楚了,这么多年他还是唯一一个呢,就是送给一个叫曲尘的人。”
许元送过我花?可我根本不知情。
“他……他叫什么?卡片上写了什么?”
“许元。许诺的许,元气的元。我当时听错了名字写成了许愿,后来才反应过来。那会花店生意不好,写废了的卡片也在上面挂着呢,你找找吧。”
我在那密密麻麻的字中寻了许久才找到那张小小的卡片——曲尘,我爱你,一如热爱我的生命。
我买了一大捧白玫瑰,向店主讨要了那张卡片,和我的卡片紧紧拴在一起。在那白玫瑰之上,许元和曲尘的名字贴合在一起,仿佛他们从未分离。
结账时我偷偷顺走了她的剪刀,把车钥匙放在不明显的地方,走出了花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