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演比汤伽楠稍稍高出一截，此刻两人距离不过二十公分远，能够清楚地看清汤伽楠脸上所有的表情，以及他那半张着的、红润饱满的唇。

陆演视线在汤伽楠唇上扫过，然后一路往上，越过他高挺的鼻梁，抵达汤伽楠那双带着惊讶和一丝无措的眼睛。

汤伽楠满脸诧异，鼻息间都是陆演身上沐浴露的香味，他愣了一会，慌忙解释：“刚刚我听见好大一声动静，就想过来看看......你没事吧？”

陆演居高临下盯着汤伽楠，沉默不语，汤伽楠被他看着有点不自在，正想退开让出位置让陆演过去，陆演开口了：“我打碎了你的沐浴露。”

打碎了沐浴露？

汤伽楠越过陆演的肩朝浴室内看了一眼，果然看见地上有一摊白色乳浊液，他又低头，看见陆演脚掌半抬着，地板上沾了一小片猩红的血渍。

血？

难道他受伤了？

“你的脚......我去给你拿药。”汤伽楠眼中多了一丝担忧，说完不等陆演回答，自顾自往卧室跑去。这给陆演一种错觉，好像受伤的不是他，而是汤伽楠。

汤伽楠找来酒精和棉签，陆演已经坐到了沙发上，受伤的脚像没事一样踩在地板上，汤伽楠看到惊了一下，连忙说：“小心你的脚，还在流血呢......”

一句话说完，陆演的视线看了过来，四目相对时汤伽楠心里忽然一悸，有点心虚，最后实在担心他伤口感染，只好蹲下身，“你把脚抬抬，我帮你上药。”

陆演看着他，嘴唇动了一下，然后十分配合地抬起脚。

汤伽楠的沐浴露是玻璃瓶外装，陆演脚掌踩中了碎片进入了肉里，伤口有点深，亏他还能忍到现在，汤伽楠赶紧用镊子把玻璃弄出来，帮他把伤口清理一遍，最后上药。

把药瓶打开后，汤伽楠拿过一根棉签，沾了药水就要往陆演脚上涂，只是手刚伸出去，一双强劲有力的手忽然扼住了汤伽楠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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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XI.

汤伽楠的手顿在半空，脸上表情有瞬间不知所措，陆演一手扣着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接过他手中的棉签，轻声道：“我自己来，你好好坐着。”

坐？

汤伽楠此刻是以一个半跪的姿势给陆演上药，宽大的运动裤角掀上去一块，露出一截白皙的大腿，汤伽楠看到后脸一热，赶紧把裤子整理好，装作若无其事坐上沙发。

陆演表情很自然，像是完全没有发现汤伽楠方才短暂的无措。他全身只围了一条浴巾，紧实的肌肉毫无保留地暴露在空气中，汤伽楠只要稍微侧过头就能将其尽收眼底。

汤伽楠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能看，但还是忍不住拿余光去瞟，忽然瞥见陆演右肩肩头有个硬币大小的疤，汤伽楠想起来，这好像是陆演小时候被烫伤留下的。

八年过去，陆演的一切都变得陌生，但汤伽楠仍能在他身上找到一些自己所熟知的痕迹，就好像他们的关系还和当初一样亲密无间。

这种感觉让汤伽楠的心又开始泛起波澜，在他出神期间，陆演开口把他拉回现实，“沐浴露，明天给你买瓶新的。”

汤伽楠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赶紧摇头，“那瓶没剩多少了，到时候我自己买就行。”

本来汤伽楠就感觉十分抱歉，要不是他的沐浴露是玻璃的，也不至于让陆演伤口这么严重。

陆演视线停在汤伽楠脸上，模样好像在说为什么不要他买，汤伽楠只好解释：“你看你不是受伤了吗，我不买这个牌子的了，明天去店里看看别的......”

陆演不容拒绝：“明天我有时间，我和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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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汤伽楠并不想让陆演给自己买东西，但借着买沐浴露的机会，今天总算能把拖欠陆演的那顿饭给补上了。

市中心有一家很不错的餐厅，汤伽楠一开始就把地点定在了这里，只不过由于是繁华地带，人流量很多，车辆开进去不好行驶，陆演便把车子停在了商场外面，两人步行走进去。

汤伽楠穿了一件宽松的白色短袖，他前一阵子剃了个寸头，现在头发稍微长起来了些，看上去像个二十出头的少年。

陆演相比汤伽楠穿得略显成熟，上身是一件白色西装衬衫，领口解开两粒扣子，下身一条西装裤，衬得一双腿笔直且修长，他的表情很淡，透着一股难以接近之感，不过不否认两人外型都相当出色，走在一起回头率非常高。

到达餐厅后，服务生给他们拿来菜单，看到是两个帅哥，笑得十分热情，汤伽楠问陆演：“你有忌口的吗？”

陆演沉默一秒，答：“不吃洋葱。”

“......哦。”习惯没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