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住后被养作老婆了(232)
然后林秋宿发现,老板为了促进生意,还特意在店门口竖了块牌子,上面写了苹果的营养价值,还划出许多男生们在意的重点,表示多吃有利于长身体。
高中时期已然一米八五以上的林观清当然不需要再发愁身高。
但刚因为半夜生长疼而摔下沙发,胳膊上还有淤青的林秋宿还很需要。
老板注意到有个小孩杵在附近不动,询问他是不是要帮家里买水果啊,再张罗着说这里的苹果虽然贵但品种很好……
然后老板突然闭上了嘴,那天他一定纳闷过,怎么自己店附近有个小孩哭了那么久。
而对于林观清来说,值得疑惑的事情是,为什么性格柔软的弟弟突然不再黏着自己。
真实原因并不是他猜测的小孩心性难以捉摸,而是林秋宿在被迫离开妈妈的时候懵懵懂懂,在被迫送走爸爸的时候一知半解。
但他亲眼目睹哥哥背地里的逞强与狼狈,突然之间就长大了。
林秋宿之前以为爱是很温暖的东西,但在那之后,他恐惧于爱所具有的力量太过庞大。
他曾在苦苹果味的童年里被其死死扼住咽喉。
以至于一言不发,经年之久。
第72章 熟透
如今,校门口的商业街几经整改,开设了大型的连锁超市,那家私营的水果店已然不复存在。
林秋宿和谢屿肩并着肩,坐在树荫里的长椅上,一人拿着一根绿豆冰棍。
中午天气很热,冰棍很快有融化的迹象,抿在唇齿之间散开清新甜味。
整个叙述的过程里,林秋宿语气平静,偶尔沉默片刻,安静地咬着棒冰的棍子。
这是他藏在最深处的秘密,源自于最亲的家人,以一种无意撞破的方式,拥有了厚重到自己难以承受的情感。
林秋宿太稚嫩,被这份牺牲突兀地压住,只会扭曲变形。
他并不为兄长的付出感到侥幸和狂喜,反而萌生出强烈的自我厌弃,不可收拾地衍生成对外的抵触心理。
面对别人的关切,林秋宿不再抱怨,回答是千篇一律的让人别担心。
尤其是越过安全线的接触与示好,他总是姿态消极,觉得自己很乏力,而人与人的牵绊实在太繁重。
兄弟间因为林观清随之升学去了大城市,两人常年聚少离多沟通不顺,他也错过了林秋宿这些微妙变化。
林观清只是发现,脾气软糯的林秋宿有些冷淡了,却不知道对方曾经几乎被自己的两三句言语压垮。
在林秋宿的成长过程中,其影响远比被冷落和被敌对更恐怖。
那些来自于外界的敌意尚且可以无视,甚至可以战胜,但要他怎么处理哥哥为自己吃的苦呢?
“我讨厌过他。”林秋宿突然说,“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很讨厌他工作累得要命,还要操心我过得怎么样,我没说几句话,他反而在电话对面睡着了。”
他笑了下,道:“他让我感到痛苦,大概我也让他很头疼,以前他应该也和同事抱怨过弟弟长大了太难管?”
他从来没敢讲出过这种话,即便喝醉了无法压抑,也不过是表达自己不想林观清管束,对深层原因缄默不语。
而如今,林秋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道:“说起来算我不知好歹吧……谢屿,我对你没有秘密了。”
在明媚的日光下,他略微眯起了狐狸眼,只觉得自己好似从旷日持久的噩梦中醒来。
他不知道这种堪称邪恶的念头是否能被接受,但他现在愿意倾诉给谢屿听,讲述节奏迟缓,如小心分享一滴泪水的重量。
感觉到旁边的谢屿没说话,林秋宿没敢立即转过头,试图用余光打量对方的神情。
春风拂过树梢,地上的斑驳光影因而晃了晃,林秋宿的心也跟着摇曳,七上八下没有安宁。
紧接着,在他遮遮掩掩的余光里,谢屿偏过脸望了过来,视线如有实质,是风一般的轻和温暖。
“你这不是讨厌林观清。”谢屿道,“哪里不知好歹了?你在舍不得他太累。”
林秋宿嘀咕:“这也太肉麻了吧?”
“搁你哥身上,你嫌恶心是吗?”谢屿说。
得到了对方不假思索的承认,他颇有所悟地问:“改来我这儿可以不?你要是还觉得肉麻,我可以配合你做脱敏治疗……”
林秋宿这下不起鸡皮疙瘩了,但变得拳头有点痒。
他无语:“林观清要是听到你这话,肯定先打死你再打死我,埋都不给我们埋一起。”
“唔。”谢屿应声,随即浅浅地笑起来。
“小秋长大很辛苦,我也舍不得你太累。”他道,“想了想还是我多疼你一点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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