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声弱弱问：“警官，你们这是……在写什么啊？”

常洋没应他，旁边的张越慢慢抬起头，道：“我们在写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吗？你一个贩毒分子还关心这个？”

ＫＴＶ老板咽了咽口水，又重新问：“你们这不是过来审我的吗，那你们写的那些，怎么会……跟我没关系呢？”

张越笑了，“怎么，害怕我们把你的罪行写重了？”

ＫＴＶ老板苦笑道：“这，这人，不都会怕死吗。”

“怕死你还去做贩毒这种勾当？”张越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我看你就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ＫＴＶ老板咯噔被吓了一跳，平静下去后，道：“警官，我，我还年轻呢，还不想死，你们警察不是说，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嘛，还有将功补过，你们问我，我什么都说！”

“什么都说？真的假的？该不会撒谎骗我们吧？”

“不不不，不会的！我这哪敢啊，警官你们就算是给我十个胆子，我都不敢啊！谁会用自己的命开玩笑呢，警官你说是不是？”

这时候常洋抬起头，盯着他道：“行啊，那就说说吧。”

ＫＴＶ老板道：“那警官，我应该从哪里说起？”

常洋丢下手里笔，冷冷道：“从哪说起这种事，你还需要问我们吗？该不会是你干的亏心事太多，都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吧。”

ｋＴＶ老板赶紧解释：“警官，这话可不能乱说，别看我人现在这样子，但是我发誓，那些烧杀抢掠的事情，我可是从来都没做过，而且，这次事情也是我自己个人的事，跟别人没什么关系，不至于太过分吧。”

而他这句话刚落下，常洋又毫无征兆朝着桌子狠狠拍下去。

砰——

剧烈的响声顿时在审讯室响起，桌面的台灯跟着滋啦闪了一下，再穿过水泥的墙体，在走廊外回荡。

ＫＴＶ老板整个人像是灵魂被拍出体，一动不敢动，固定一个动作，连大气都不敢出。

听到常洋愤怒道：“跟你没什么关系？你是怎么能把这句话说出口的？我问你，你贩卖的那些毒品不是卖给人，难不成是卖给狗吗！一个人吸毒，他足以毁掉一个家庭，而为了保护这个家庭，又会死掉多少缉毒警察，你自己算算，这叫跟你没关系吗！”

这一吼，ＫＴＶ老板整个身体顿时激灵起来，他做这个生意并没有想那么多，就是单纯想赚点钱花花，没想到会给自己带来这么多麻烦，“警，警官，您，消消气，消消气，我刚才说错话了，您就当做没听到，行不行？”

常洋火气更大了，想起身把这种人揍一顿，还在被张越给拼命拦下来。

张越也没好气道：“别扯这些，说吧，自己是怎么走上这条不归路的？从头开始讲，一点细节都不能随便，要是你撒谎的话，没人能救得了你，听明白了吗。”

“是是是。”

ＫＴＶ老板眼珠子转了一下，道：“我叫赵立，一开始是做水产生意的，就是自己拿货自己卖，不走中间渠道那种……”

张越打断他，道：“那叫个人经营，这种你就不用解释了。”

“行。”赵立往下说，“本来嘛，这生意不错，每个月最少也有大几万的收入，每年净利润可以有几十万，要是一直做下去也挺好的，至少是不用愁吃不饱穿不暖的问题，但是后来，我不小心染上了赌博的瘾。一开始是小几百，慢慢的，就是小几千，再后来一发不可收拾，就变成了大几万，怎么戒都戒不掉。”

张越冷笑道：“戒不掉？是你不想戒吧，毕竟赌博要是运气好，可以一夜暴富嘛，多好是不是。”

赵立心虚点了点头，“人呐，都是这样，就是离不开一个字——贪。”

第143章

人的本性就是贪婪, 没人敢义正言辞说自己不贪，只是贪的东西不同，大小也不同，所造成的结局也就不相同。

像赵立这类人, 一开始或许是蝇头小利就能够满足, 可既然本性为“贪”，又怎么会甘心只有这么一点, 就像草原中吃腐尸的鬣狗, 刚开始为了能填饱肚子，只要是死掉的尸体就会吃, 可一旦有朝一日吃到新鲜的动物尸体, 发现新鲜的动物尸体口味更佳，那就不会再满足于不新鲜的。所以在某一方面来讲, 人会“贪”, 动物也会“贪”, 只是侧重点不同。

“我本以为自己可以一夜暴富。”赵立道，“结果越输越多, 最后连做生意的本钱都给输进去，我老婆也是因为这个跟我离了婚，她说, 担心我哪一天没有钱继续赌了，就会把她给卖。我一开始对这句话挺生气的, 我赌归赌，但并不代表我赵立没有良知，这种卖老婆的事情, 我赵立绝对做不出来的，但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