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隔壁校草宣称喜欢是否做错了什么(17)
老房子隔音不好,楼上有人开始骂狗,骂声可谓“惊动四野”。江逾白没东西玩,听得认真,但当那人骂完,就只能无聊地打量起阿福丧葬用品店。
他将其中一个花圈来来回回看了三遍,忍不住问闻溯:“这是你家里开的店吗?”
“不是。”闻溯翻着手里的大部头,头也不抬。
“你家亲戚开的店?还是说你在这里兼职打工?”江逾白思路灵活地一转。
“你猜错啦,都不是,这是小溯的店,我们才是在这里打工的。”一个中年大叔从店铺后面走出来,手里端着一盘菜,笑呵呵接了江逾白的话。
“牛逼啊,你才多大就有自己的店了。”江逾白震惊竖起拇指,继而指了指丧葬服务的招牌,“可是为什么会想到卖这个?好多人都忌讳的。”
中年大叔解释说:“这里原本就是做丧事一条龙的,几年前那老板要去外地,小溯就把它盘了下来,给了我们一个落脚的地方。”
“哦,这样啊。”
中年大叔把菜放上桌。
这是一盘泡椒牛肉,牛柳切细丝,泡椒红艳艳,江逾白一看就馋了,仰起脸问闻溯:“顺便收留我吃个饭行吗?”
闻溯合上书起身:“行。”
江逾白感动得无以复加,又在心里给闻溯加了一圈光环。
闻溯去了一趟店里面又出来,手上多了一摞碗筷。他手指白如冷玉,做着这种最最寻常的生活琐事,却不带半点儿烟火气息。
“我来我来!”
江逾白心说不愧是天上下凡的,一溜小跑过去,把东西接到自己手里。
闻溯拿了四副碗筷,江逾白往四个位置上各放一副,边说:“所以说那天晚上你拎着一包纸钱香烛,不是去烧,而是去送货?”
“嗯。”闻溯平平一应,“有忌口吗?”
“不吃姜末,但姜片可以。”江逾白答。
闻溯往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向江逾白转头:“晚了。”
一分钟后,第二道菜和第三道菜上桌,分别是麻婆豆腐和麻辣鸡块,姜剁成碎末混在佐料里,根本挑不出。
“文叔的习惯,姜剁碎了才有味道。”闻溯道。
江逾白强撑出笑容:“没关系,也不是不能吃。”
这顿饭四菜一汤。做饭的就是照看丧葬用品店和副食店的两人,江逾白先见过的那个大叔姓文,另一个腿有点儿跛,姓刘。
他们非常高兴闻溯领了新学校里的新同学来吃饭,一番合计,开了瓶酒。
那酒装在瓷瓶里,倒出的酒液橙黄晶莹,香气醇厚。江逾白好奇瞅了两眼:“这是黄酒?”
“对,自己酿的,来一杯吗?”文叔笑道。
“不了不了,我不会喝的,没喝过酒。”江逾白连连摆手。
江逾白仔细撇起鸡块上和辣椒花椒融合的姜末。但那酒非常好闻,他到底还是心动了,过了几分钟,又将脑袋探过去:“要不还是给我尝点儿?”
“哈哈,就知道你忍不住,我去给你拿个……”文叔大笑着站起来。
闻溯先一步去了厨房,将一个洗过的玻璃小杯放到江逾白手边。
文叔又坐回凳子上:“你杯子来了。”
江逾白对闻溯道了声谢,给自己倒了半杯酒,先是微微一抿尝个味儿,然后才小小地喝了一口。
“味道不错。”江逾白弯起眼睛。
江逾白属于那种如果他自己愿意,就一定能讨得长辈喜欢的人。
而文叔和跛子刘待人亲切热情,这顿饭的气氛从头到尾就没冷下来过,直到桌上最后一口菜吃完,话题都没停下。
副食店来了客人,文叔过去招呼,闻溯和跛子刘便把碗筷盘子收进厨房,而江逾白依旧在桌边坐着。
夕阳还没完全落到山后,天空里仍散着余晖,仿佛就要燃尽的火。鸟群拖着昏暗的影子掠过高楼,暮风摇下墙边的花朵。
江逾白盯着那朵花看了好一阵,慢腾腾起身,给自己挪了个地儿。
闻溯从店里出来时,见到的便是江逾白坐在马路牙子上,屈起腿、双手抱住膝盖的姿态。
暮色往他身上披了一层虚无的纱,他头发被风吹得扬了起来,衣摆也在飘,可背影格外孤独。
“怎么坐那儿去了?”文叔疑惑地嘀咕。
“他喝醉了。”闻溯说。
“不可能吧?就指甲盖一丁点儿酒……”
闻溯没继续和文叔说,快步走向江逾白,手伸到他眼前晃了晃。
这人没给任何反应,在马路沿上安静坐着,羽睫低垂,唇角轻抿,活似个漂亮摆件。
文叔看得目瞪口呆:“哇,真醉啦?看来的确没喝过酒。我给他煮碗醒酒汤去。”
说完风风火火去了厨房。
江逾白喝酒并不上脸,皮肤反而愈发白皙,乌沉沉的眼睛蒙着一层光,像浸了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