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烂俗人(50)
他想说不如我们在一起吧。
“嗯?怎么了?”
现在氛围太融洽太合适,在催促他献上几分把窗户纸捅破的勇气。
“……我到家了。”
他还是没有说出来。
沈浔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眼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楼道入口,谁知道一束光照进去,是碰壁,还是豁然开朗?
而且告白的话留到见面说,才显得更加真诚吧?
他稀缺的仪式感此刻又不合时宜地冒了出来。
“挺快的啊。”
孟远岑对这场内心挣扎一无所知。
“嗯。”沈浔装作无事发生地轻轻附和。
他回到家后,两人并没有聊多久,就到了睡觉的点,他和孟远岑在电话里互道晚安。
洗漱完毕,沈浔钻进被窝里,没准备马上睡,因为知道自己睡不着,他熬夜熬习惯了。
沈浔刷了很久的手机,关于各路网友编撰的“告白妙招”,他以前从来不信这个东西,现在却所有改观,好歹都是些过来人的经验。
可惜一小时后,手机电量先撑不住了,被迫脱离视线,连上充电器和插座。
沈浔终于死心塌地躺下睡觉。
预料之中的是,这晚又难以入眠。
卧室里漆黑一片,沈浔身体累的不行,大脑仍旧不肯停止运转,他在想明天见面会发生什么?能做到吗?会成功吗?
最后那个问题困扰了他很久,于是他实在忍不住,将他们所有或大或小的交集统统从回忆里翻出来,反复的琢磨、推敲,企图找到更多的蛛丝马迹,作为判断明日能告白成功的证据。
最后也不记得是凌晨几点,沈浔终于睡着,反正醒来时已经早上十点,早餐随便糊弄过去。
从衣柜里挑挑拣拣,翻出看起来最新的衣服,再钻进卧室洗澡——
这是沈浔做法医以来的职业病之一,去他认为的重要的场合都会反复洗澡,他的嗅觉已经对各种臭味迟钝,总担心身上有他闻不到的味道。
换好衣服,头发也吹干。
墙壁上的挂钟指向十点四十五。
可以出发了,现在他得拿钥匙,所以钥匙在哪来着?
沈浔绕着屋子找了一圈,杳无踪影,一摸衣服,才发现钥匙就在口袋里。
还有手机。
沈浔跑回卧室,拿起手机正要往兜里揣,一看屏幕,百分之三的电。
明明昨晚有给手机充电,充电器还连接在插板上……原来他忘记打开插板的开关了,很好。
所以现在是没有时间等电充满,只能借助充电宝……充电宝又在哪里?
想到这儿,沈浔也真是佩服自己,还好这次计划出发的时间早,离十二点还有一个多小时,所以他应该听梁砚的话多想想的,因为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他又开始在屋子里盲目地寻找起来。
虽然费了点功夫,但好在没有白费功夫,沈浔在厨房里找到了落灰的充电宝,电量还剩百分之七十,够用。
目前只差一根数据线,他大步走回卧室,才拿到手——
手机铃声陡然响起。
是孟远岑吗?
沈浔无端有些紧张。
孟远岑打电话来是想问什么?
他接通之后又该说什么?
掌心覆上手机的背面,金属材质,冰凉的,沈浔屏住呼吸翻过来——
不是……孟远岑。
是刘队。
他赶忙按下接听键。
刘队肃穆的声音传到耳边,“派出所来电,说辖区内发生了一起案件,你尽快赶到现场。”
对面只简要地说了几句就挂断电话,顺便也榨干了手机最后一丁点的电量,手机自动关机。
只能说幸好刚才找到了充电宝。
匆匆连上,手机开机键怎么按却都没有反应,刻不容缓,沈浔只好改变策略,从门口的零钱盒里拿了几张纸币,在大马路上用手打车,有种返璞归真的错觉。
坐上出租车后,他有些失神地想,今天的约会和告白一起泡了汤,真像在应验某句话,当人想要做成一件事的时候,全世界都在阻止他。
熬过几分钟,沈浔再次尝试将手机开机,还是没反应。
他烦躁地吐出一口气,今天运气真差。
司机的运气反倒很好,一路绿灯。
沈浔才下出租车没多久,又上了警车。
老张见了他,开玩笑道:“小沈,你猜猜今天是哪位值班法医中了奖?”
沈浔随便说了一个名字,“老王。”
老张笑道:“你怎么猜老王?肯定不是老王啊,老王上周不是和你一起值班的吗?”
见沈浔没有什么猜谜的兴致,他直接公布了答案,“是小阮,想不到吧?小阮这运气真的绝,第三次遇见命案了。”
沈浔点了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