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普通人家的父母一样。

燕觉寒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但他觉得，幸福的家庭或许就是这样。

大哥和嫂子死后，燕觉寒接手燕夙的抚养权，却也从来没有想过“和燕夙有一个幸福健康的亲子关系”，他也知道这基本不可能，他不是一个能毫无保留地爱另一个人的性格。

直到他遇见了白西野，遇见了一个似乎……对他献上了毫无保留的爱的人。

永远真诚，永远关切，醉酒后都在担心自己的任务，清醒时又格外克制着情感，不愿给他带来麻烦。

这是燕觉寒在故事里才听过的样子，白西野让他见到了美梦成真。

或许……他对燕夙，也应该分出些“关爱”来。燕觉寒忽然想，他明白了白西野眼底责怪的意思。

他垂眸轻笑，笑意里的柔和几乎将白西野裹缠在蜜罐子里。

白西野耳根突然一红，陡然收回自己的视线，嗵嗵两步后撤，闷闷说：“你……要解释也是给燕夙解释。”

“……看我干嘛？”

眼神还那么……奇怪。

就好像自己是他三生三世的爱人一样，白西野只在仙侠偶像剧里看到过这种眼神，思绪一时有些跑偏。

该不会我和大反派……上辈子确实有什么未断的情缘吧？

“我不是拿你和谁比。”身边，燕觉寒开口了，看着燕夙——神情比刚刚淡了许多，却依然残存着一些柔和。

有，但就一些，不多。

可燕夙已经无暇在意了，懵懵地看着自己向来又惧又怕的小叔，呆呆地听。

“我的工作性质，你们应该也都清楚些。”燕觉寒说，“说是朝不保夕也不为过。”

“可能今天我还在跟你们说话，三小时后就会死在某个无人的角落。”

“那燕夙你呢？”

燕觉寒的语气稀松平常，眼底那些留给白西野的柔和也缓缓沉淀为淡漠，继续道：“关于对你的培养……如果非说我要让你比过谁的话。”

“燕夙，我希望你能比过这世上所有能对你造成威胁的人。”

“包括我。”

白西野看了一眼燕夙，发现这个龙傲天侄子，不知何时已经热泪盈眶了。

他又看了看燕觉寒，很仔细地看，没有从他眼里、从他的肢体动作里，找出半点弄虚作假的意思。

他抿了抿唇，蹑手蹑脚地离开了书房，把屋子留给这对误会已久的叔侄，心头感慨万千。

自己远走高飞之前，能让大反派和龙傲天主角化敌为友……倒也是功德一件了。

趁着叔侄俩谈心，白西野窝进沙发，摸出手机给许久不联系的韩觉大律师编辑微信。

十分钟后，书房内，燕觉寒看着哭得乱七八糟的燕夙，神情无奈，却也再没有像以前那样冷脸离开。

其中也不能说没有想在白西野面前表现一下的意思。

燕夙此时哭得十分忘我又放松，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真的能在小叔面前这样肆无忌惮地宣泄情绪——而燕觉寒还没有板着脸把他踢出家门，说哭完再回来真丢燕家的脸。

然而这时，燕觉寒手机震动两下。

燕夙也循声望过去，看见他小叔原本还算勉强有耐心，维持着平和的脸色，一点一点沉了下来。

那种表情让燕夙觉得，就他猜那条消息，是白西野跟他小叔提分手离婚都不为过。

他不敢哭了，眼泪瞬间收闸。

他本能地觉得是白西野发了什么消息——没有人能让他小叔这样，一会晴一会雨！

白西野！妖妃！

燕夙在心底哀嚎。

城门失火，你俩别殃及我这条无辜小鱼啊！

第38章

『你想我回来吗？』

白西野最终还是没有给韩觉发消息, 决定等明后天上班的时候，去找他见面说。

当他打开和韩觉的对话框，看到两人的对话终止于一个多月之前的时候, 感到了一阵由衷的尴尬。

他想到那句, “今天对你爱答不理，明天的你我高攀不起”，狠狠社恐了。

放下手机，白西野看见叔侄俩一前一后从书房出来, 具体说来是燕夙灰溜溜地跟在燕觉寒身后, 不过这样还算和谐的场面，还是让白西野感到舒心。

“燕夙要走了？”他问, “外面雨还下着呢。”

“有没有可能你家有伞。”燕夙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他, 眼底还有些谴责, 但白西野看得莫名其妙。

大侄子什么意思？白西野暗自琢磨，忽然灵光一现。

莫非他想今晚留宿在璋山别院，好跟他误会了这么多年的小叔叙叙旧、谈谈心？

然后燕夙自己小男生要面子，开不了这个口, 所以希望自己挽留一下？

白西野摸了摸下巴, 有一瞬间的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