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上位(2)
男人没有立即下车,单一条长腿落地,先松了松两只手腕,随后摘下头盔抱在臂弯内,汗湿的头发被他随手往后一拨,几绺碎发落在眉峰上,露出一双丹凤眼,浅色的瞳仁添了一分疏离,圆润的下眼睑却刚好挽留了一些稚气,薄红的嘴唇微张,轻轻喘气。
不是开盲盒,是沾点儿痞气的酷帅。
赵思铭走上前,“还跑么?我让人把1800还是v4s送来?”
严旭摇头,“不了。”
他下车走过来,靠近赵思铭时鼻子翕动两下,又转回去,俯身从车上拿起什么,往后一抛。
赵思铭接了,一瓶水,开了盖咕咚咕咚喝下去几口,半天的口干舌燥苦味儿消了点,他招呼严旭道:“走,吃饭去。”
严旭点头,“走吧。”
几个人分两辆车去饭店,赵思铭先叫人送他俩去严旭下榻的酒店洗了个澡,再去饭店会合。
饭桌上,另外三个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眼神放在年纪最大的赵思铭身上,赵思铭和严旭碰了个杯,起了个头,问他什么时候走。
严旭灌了口可乐,“明天早上9点。”
赵思铭纠正他,“是今天吧。”
严旭摁亮手机看了眼,已经过了零点了,确实是今天。
“去江西是吧?”赵思铭给他满上,“那这顿就当给你饯行了。”
“谢了。”严旭说完,沉默地看饮料里上浮的气泡。
其他三个打小跟他光屁股蛋一起长大的兄弟又互相看了眼,结合这几天他的反常,因只会损人,讲不得肉麻的安慰人的话,便只能打着哈哈祝幺儿此行顺利影片大卖,要跟他碰杯。
严旭跑完几个来回,虽然没有赛道,没有压弯,但是够拉满肾上腺素了,此刻人整个脑袋还兴奋地晃悠晃悠的,不大清醒。
兄弟们的碰杯他悉数全收,几杯下去,憋了尿往厕所跑。
人一走,剩下的就又开始缺德。
“…糟了,不会是偷偷哭去了吧。”
“人到毕业,身不由己,哎…”
赵思铭捏着杯口,无语,“等他回来就正常了。”
严旭再回来,放完了水完全醒了,边开门边跟服务员说再加俩菜,回座位上便开始埋头吃饭。
“几天没吃饭了?”赵思铭给他添菜。
严旭摇头,“哪有这么夸张,吃的,七天吃了…四顿吧。”
他哥把其他卡都停了,他便只能靠银行卡里剩的过活几天,付完房费还余了些数,为表决心决定坚决不动,一鼓作气饿死算了。
最后饿得心烧难捱,还是花钱吃了四顿。
显然是因为,钱只够他吃四顿。
严旭挺要脸面,绝不会主动开口要钱借钱,但不是死要脸面,车正常借来消遣,赵思铭请他吃饭,他就干脆多吃点。
其他几个反应过来,“嗨,你这天天啥话也不说,净在山脚底下跑,我们还以为你快抑郁了。”
严旭没好意思说,饭没吃,没劲儿唠嗑。
“不过…”他反应过来,看赵思铭,“你怎么知道的。”
严旭还是要脸,从头到尾只说过走不了了,要去拍戏,其他一概没说。
赵思铭坦言:“你哥给我打电话说的。”
“他还记得我呢。”严旭顿了顿,夹了一块排骨放嘴里,“算他还有点兄弟爱。”
“——怕你撑不到去江西。”赵思铭放下筷子,慢悠悠补充道。
严旭血压陡得上升。
另外几个人见状立刻咋咋唬唬,说不聊这个不聊这个,转而问严旭后面的安排。
严旭没关注,一问三不知,只知道要拍文艺片电影,让他提前去江西哪里的村落采风,然后被按着填饱肚子,吃完就被赵思铭安排趁早散了。
回了酒店,又一夜没睡,严旭脑子反而比之前几天清楚了点,摸着擦亮的天,他回到家门口。
家里铁门紧闭着,里外两层智能锁里头,他的指纹都被他哥干脆地删除了。
够狠,严旭恨恨地想。
楼上三扇窗户都窗帘紧闭着,看来都没起床,能睡是好事儿,就是不知道他妈前几天被他气的心悸好点了没。
严旭徘徊几步,依然看不见人,看看初升的太阳,又看看院子,瞥到院里的花,惯性道了声sorry,硬掰扯了一枝挂满了月季花和小花苞的枝条下来,插在锁边铁门空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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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西赣州,严旭第一次来,高铁沿途风景不错,下来要换乘出租车去县里,也一路顺利,途中家里没有丁点声响儿传过来,只他哥给他安排的经纪彭凡联系过来。
彭凡卡着下车的点问:到赣州了吗?
严旭:刚到,上出租了。
下一秒,彭凡拨了电话过来,“接到楚编那边电话,说采风换地方了,去县城底下一个村,等会我把地址发你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