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徒(17)
这个春梦一点儿都不美妙,陈白尘睁眼的时候,胸闷气短,觉得这辈子都不想做爱了。
管逍从楼下逃跑之后没再回奶奶家,直接穿着脏衣服打车自己走了。
他甚至没开车,因为觉得自己这身衣服会弄脏了他的车。
管逍挺受不了打车的,脏,但今天的架势就是比比看谁更脏。
他强忍着不适,几欲晕厥,好在,晕过去之前到了家。
他把衣服扔进脏衣篓,把脏衣篓放在了门口。
洗澡,使劲儿搓,甚至还用上了消毒液。
今天跟之前都不一样,他可是被摸了。
管逍虽然洁癖,虽然拒绝跟唐可亲热,但是,他也是个正常男人,平时也会有欲望的,绝大部分时候,他也很渴望能痛痛快快地做一场,最好对方还是那种纯情的会脸红着说“哥哥好大”的类型。
今天他还真被叫哥哥了,但是场面过于惨烈,让管逍恨不得从此戒色。
因为被摸了,管逍这个澡洗了两个小时,整个人几乎掉了一层皮。
他出来之后觉得心里不痛快,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七点多,他奶奶打电话来问他在哪儿呢,说是下楼遛弯看见他车了。
“我明天去取车,”管逍说,“今天有事儿,没开走。”
奶奶了然,又嘱咐了几句让他好好吃饭别总洗澡之类。
本来要挂电话了,管逍突然叫住了奶奶,问:“你之前说你们三楼那人叫什么来着?”
“三楼?你说小陈啊?”奶奶还有点儿惊讶,“你跟他认识?”
“也不算。”管逍说,“我记得你说他挺可怜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管逍是这么想的。
“那可是呗,小陈命苦啊。”奶奶说,“他中学毕业那会儿吧,爸妈一起喝药自杀了,当时三口人一起在家,小陈早上起来才知道他爸妈出事了。”
第22章 又来了
管逍拿着水杯的手停在了半空,他问:“为什么啊?”
“不知道。”奶奶说,“这么多年了,他爸妈因为什么自杀,我们谁都不知道。”
说到这里,奶奶叹了口气:“都是这里的老住户了,他爸也是我们学校的老师,还挺受学生欢迎的,别的咱也不好问,就记得那天早上我跟你爷爷去早市回来就看见楼下来了救护车,到了三楼看见小陈坐在台阶上,孩子都傻了。”
中学毕业,也就十来岁。
管逍喝了口水,琢磨着那酒鬼十几岁时的样子。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事儿了?”奶奶说,“你可别招惹小陈啊,让人家好好过日子。”
“……奶奶,在你心里,我究竟是个什么形象?”
奶奶在那边大笑,嘱咐了他几句,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管逍坐在沙发上一边喝水一边琢磨那个酒鬼的事儿。
姓陈,叫陈什么?
管逍挺烦他,这是真的。
挺怕他,也是真的。
那家伙不招人待见,这真得不能再真了。
奶奶说让人家好好过日子,管逍笑了,那人哪有想好好过日子的样?
管逍咕嘟咕嘟地喝水,然后去阳台往外看。
院子里种的花花草草到了冬天都枯了,这会让被雪埋着,看着怪凄凉的。
不知道为什么,管逍突然觉得那姓陈的酒鬼就跟花园里枯萎了的植物一样,挨不过寒冷的冬天。
陈白尘从诊所出来的时候,医生叮嘱他:“少喝酒啊,再这么喝你就完了。”
他笑着说知道了,还乖乖跟医生道谢。
医生撇撇嘴:“知道了,说了八百遍知道了,也不知道哪句是真的,你就缺个人盯着你。”
陈白尘拉起羽绒服的拉链,缩着脖子,离开了。
他口袋里揣着医生给开的药,但他自己心里也清楚,大概率不会按时吃。
他回家,站在门口环顾这乱糟糟的家,手机突然响了,并非有谁来电,而是事件提醒。
提醒他,今天是他妈生日。
他关闭了事件提醒,进屋,脱了外套,难得的开始收拾屋子。
没用的东西丢掉,脏了的衣服、床单被罩塞进洗衣机去洗。
扫地、拖地、扔垃圾。
堆得乱糟糟满登登的家,他用了几个小时的时间,收拾得干干净净。
陈白尘去洗了个澡,出来之后穿上衣服,又出门了。
天已经黑了,温度很低,走在路上要很小心,否则就是滑倒的危险。
他去了附近的蛋糕店,没有预定,只能买店里有的蛋糕。
他拎着蛋糕回家,路过超市,迟疑了一下,最后放弃,难得没有买酒。
风很大,很冷。
陈白尘往回走的时候想,不知道蛋糕会不会觉得冷。
他费劲地走到家楼下,又扫了一眼那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