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双(117)
“不,哥哥说每一分钱都是靠他自己赚来的,以后还会赚更多的三万,借的就是借的,活在世上谁都不比谁容易。”吴老二睁着干净的双眼望过来,“二哥,可以许愿了。”
第58章 反抗
一顿饭吃得各有心事,盛燃已经放开了大半的心因为吴老二的突然出现又莫名跌入尘埃里,如果说七年前的灾难是砍在身上的一记刺刀,而如今种种就像极了打在棉花上的拳头。
无能为力的事情太多,并不是一腔热血就能将日子过好。他们在各自的象限里越走越远。
吴老二跟盛燃挤一张床,夜里一两点,盛燃垂头丧气地拧开了余让的门。
余让睡得舒服,迷迷糊糊感受到小腿有抽筋的趋势,他龇牙咧嘴醒过来,顶灯亮着,床边站了一个人,正在抬腿踢他。
“我操!”余让吓得缩成一团,破口大骂,“你神经病啊!”
盛燃跳上床,抢过被子的一角,也抢了他的台词:“分我半张床。”
余让:“……”
盛燃啧一声:“我被老二踹下床两次,屁股都青了,不信你看。”
“看屁。”余让莫名脸红,大概是被窝太热了。
“不是屁,是屁股。”
“……”余让真想揍他,“你直接躺上来不就行了,我被子又没上锁。”
盛燃嘿嘿笑着,关灯躺下:“这不是怕把你吓到吗,床上突然多个人。”
“我谢谢你。”余让分出去半个枕头,侧过身背对着他。
上一次同床共枕,两人分寸尽失地吻到了一起,自此后他们克制冷静,以为可以拨乱反正。
余让睁着眼,看着窗帘。
“余让,”盛燃叫他,没反应,又拿腿撞他,“余让,余让,睡着了?”
烦人。
“放。”
“我生日过了,”盛燃憋了一晚上,“我的礼物呢?”
“祁年他们送你那么多还不够吗。”余让没注意语气,说完才发现有点……酸。
“我说你的,”盛燃不依不挠,“你没给我准备?”
余让沉默了一会儿:“没有。”
“好吧,”盛燃轻叹一口气,“那就没有吧。”
不是没准备,只是已经不想送了。
聚餐结束后祁年送他们回家,余让看到后视镜上挂着的多年前盛燃雕刻的木头梨,有些记忆复苏,无理取闹地在他脑海里纠缠。
他把很多事情想得过分天真。
不管盛燃现在经历着什么,即便他跟他的父亲依旧势同水火,可他们身上流着一样的血,这比任何关系都要牢固。
换句话说,他们终归是父子,总有握手言和的一天,盛燃会离开这个简陋的出租屋,回到真正属于他的世界。他也会开上跟祁年一样的豪车,站在他身边的人应该也只能是像祁年像沈皓朗这样的富家公子,青年精英。
而不是他。不是他这样连话题都插不进去的人。
“余让,”盛燃却没完没了,“我25岁了。”
我知道。
“老二都上初三了,他那会儿连冰箱俩字儿都不会写呢。”盛燃的声音弱下去,但不是因为困意上涌而迷糊,“皓朗是我们几个中学习最好的,从没挨过老师骂,我们两家离得近,我以前常找他打球,我被送去十三中那天,他来我家送的我,那是他唯一一次逃课。”
余让静静听着,那些遥远的不属于他的故事。
“青柠都要结婚了,她那个男朋友我知道,高中隔壁班的,他俩高一好过一阵,没几个礼拜就被她哥棒打鸳鸯拆散了,现在居然又好上,初恋可真难忘。”
“嗯。”余让终于有了反应。
“你没睡着啊。”盛燃笑了起来,又接着嘀咕,“不过今天祁年有些怪,大概有什么烦心事吧,他跟以前很不同,我觉得挺陌生,他看我大概也一样。”
“盛燃,”余让打断他,“喝醉了吗,怎么这么多废话。”
“又没喝酒,再说了,我喝醉了也不讲废话。”
“那你喝醉了干嘛?”
“不知道,”盛燃想了想,“我没喝醉过。”
“放屁。”余让小声骂了句。
被子蠕动,盛燃偏过头,盯着他漆黑的后脑勺:“吵到你了吗,跟我朋友聚会你是不是不太高兴?”
“没有。”余让反驳,“你也不必在意我高不高兴,更不用跟我讲有关他们的事。”
“可我们还是会聚的,”盛燃说,“我不想你每次都不知道我们在聊什么,不想你每次都只低着头吃饭,不想我看向你的时候,你都下意识地躲开。”
余让心口震荡,盛燃一定背着他喝了假酒。
人到深夜就跟犯病了似的,什么不过脑子的话都讲的出来。余让并不迟钝,却也无力回应这样一句情话,明明这段时间都恪守着界限,为什么又忍不住想要逾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