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双(100)
“没事,反正等会儿还得雕。”他呼了口气,走到余让身后弯腰圈住他,“这个刀的握法有好几种,你这样拿,左手放木头后面,不容易伤到。”
他手把手教学,能闻到余让衣服上洗衣粉的味道。
太近了。
余让想着。
肉贴肉的滋味叫他想逃,余让屁股往前挪了挪,又被一把捞回,盛燃漫不经心的声音带着电流钻进耳朵里,浑身上下泛起一阵鸡皮疙瘩。
“别乱动,”盛燃在他手背轻轻拍了一下,“小心割手。”
余让受不了了,后背沁出一层汗。
“要不算了吧。”他求饶。
“这就放弃了?”
其实盛燃也不好受,脑子里不受控制地跳出来余让亲他时的画面,明知对方对自己有那么点暧昧不清的心思,还偏跟没事人一样撩拨他,理智告诉他,快放开这只小白兔,你这个衣冠禽兽!
转念一想,为什么要放开?我堂堂正正行端影正,放开他反而有鬼。
打脸来得太快,五分钟后,盛燃姿势怪异地溜进卫生间,缓了半个小时才出来。
余让还在跟木头较劲,头也不抬地咦了一声:“多吃蔬菜少便秘。”
盛燃敷衍地哼哼,没敢反驳。
怎么回事?他有些焦躁,刚刚怎么会起反应?作为一名健康的成年男性,有欲望很正常,可当欲望产生的时间场所对象都不受控制时,就很不正常了。
“盛燃,你看,我这片削得多好!”余让情绪高涨,邀功似的显摆。
“好棒,好刀工。”盛燃心不在焉地夸了两句,钻进厨房:“来把土豆削了。”
“好!”余让举着刻刀跟进去。
“啧,”盛燃踹他一脚,“用削皮刀!”
余让这回呆了有几天,所以当他要以余行的身份去自习室上班的时候,盛燃还不放心。
“你确定你能应付?”
余让听得耳朵都要出茧了:“我跟余行从来都是这样过来的,别人发现不了。再说了,自习室的活很简单,余让列了清单,我照做就行。”
诚如余让所言,活很简单,可实在是过于简单。
余行之所以会选择这样一份兼职,无非是手头上还有一些作图的项目可接,自习室环境安静,半自助模式显得他吧台小弟的工作分外清闲,左右不过是开卡收桌偶尔倒个垃圾,一举两得赚两份工资连电费都省了。
无聊!太!无!聊!了!
连常客都开始打趣他:“哟,今天不做图了?”
余让哈哈干笑,心说老子他妈的不会呀!
唯一的收获是真在脚边抽屉里翻出一盒颜料来,自习室里顾客落下的东西贼多,老板怕他们回来找不见,什么都往柜子里塞,比过冬的松鼠都能屯。
上了两天班后,余让终于干吐了,深更半夜坐在楼下等盛燃,一碰面,他这摸鱼的比正儿八经熬夜上班的还憔悴。
“我要把自习室的兼职辞了。”他开门见山一句话。
盛燃也不问原因,只顺着他讲:“行,辞吧。”
余让把手机屏幕怼他脸上:“你看看你看看,这个工资,算下来一天八十都不到,西北风都喝不饱。”他一边上楼,一边压着声哀嚎,“微信上天天有人问我接不接活,我到现在都没回。我拿计算器算了算,如果余行一直不出来,他那点存款还够我挥霍多久……”
如果余行一直不出来。盛燃听到这句话时心脏停了一拍。
这好像……不算一件坏事?
停!盛燃!停止这种想法!
一直到开门进屋,余让稀稀碎碎的嘴就没歇过,盛燃乐呵听着,还分心回忆了下,十三中时的他可比现在冷漠多了。
“所以我觉得就我现在这样缺乏社会经验又没有一技傍身,送外卖是最好的选择!”
“什么?”盛燃回过神,“送外卖?”
“昂,”余让点头,“我今天跟一个外卖小哥闲聊,他说卖力点一个月能赚一万呢!”
盛燃不愿意,风吹日晒的苦活,细皮嫩肉的男孩儿哪吃得消。
“太辛苦了,”他说,“大夏天的,到时候中你暑倒半道上。”
“不辛苦怎么赚钱?”余让只当从小锦衣玉食的盛大少爷以己度人,以为谁都能养尊处优,“我总不能真的啃余行吧?”
盛燃:“啃你自己不算啃。”
道理……好像也对。余行转不过脑子,不尴不尬地盯着盛燃看。
“好了好了,”盛燃从房间里拿来换洗衣物,“我还在赚钱呢,咱俩现在饿不死,你先别急。”
余让皱着眉:“你养我啊?”
盛燃脚步一顿,舔舔嘴唇:“养。”
“得了吧,”余让无情嘲笑他,“你工资还没我送外卖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