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本想趁虚而入[电竞]+番外(46)
看来回去之后有必要搞个大扫除,趁着没被抓包之前得抓紧消灭现存的罪证。
范寻给他夹了块贝肉,对他这种文雅得体的吃饭节奏十分了然。
不喜欢也没办法,犯病起来需要忍受痛苦的绝不止他一个人。
他低声哄着:“下次带你去吃蘸面。”
他们高中附近有一家主打日式蘸面的店铺,里面的辣椒仿佛只起到个上色作用,入口甚至激不起任何反应,但味道好用料足,那三年两人时常光顾。
陆信瞅瞅他,“我不会以后都要彻底告别辣椒了吧。”
范寻夹菜的动作一顿,对上陆信漂亮的眸子,那双映着光的瞳仁里带着明晃晃的试探和似有若无的紧张,一瞬间,像是有什么尖锐的东西猛地贯穿了范寻的心脏,令他手指不自觉地缩紧。
上周初次见面到现在,自己还没跟对方提过家里的事。
五年前的雷炸烂了所有未能得见天光的绮丽思绪,现在自己忽然大张旗鼓地出现在陆信面前,想一想,他几乎从没拿出过一颗能让人放松的定心丸,哪怕只是一个暗示。
“冰的也不行。”范寻将碗里放凉一些的虾拿出来剥掉硬壳,骨感的手指捏着红白晶莹的肉递到陆信的酱料碟中,温声说:“别让人担心。”
“听话。”
陆信垂下睫毛,夹起虾肉蘸着滋味平平的酱油汁,低低地“哦”了一声,咀嚼着的唇角扬着细微的弧度。
听话。
这两个字永远如同两颗棉花糖一般垫在陆信的心底,松松软软泛着甜,有着令他不自觉老实下来的威力。
“我爷爷……”范寻主动开口,陆信含笑的眉眼一怔,仅仅提及这个人就能令他迅速收敛起全部神情,范寻看在眼里,好不容易柔和下来的胸口倏然被挡不住的恨意冲击,他定了定神,继续道:“病了。”
陆信意外地看过去,又伸出筷子夹起一颗虾丸,礼貌地问:“严重吗?”
“嗯,帕金森,恶化得很快。”范寻出口的每一个字都不夹杂任何情感,冰冷得听不出关心和担忧。
陆信禁不住皱起眉。
平心而论,无论发生什么事那都是他的家人,陆信不希望范寻因为五年前的事对自己的爷爷如此淡漠,短短一句话,他不用费力都能听出一层隐忍压抑的恨。
“你……”陆信看看他,斟酌半晌没想到什么委婉的说法,干脆直接道:“你在怪他吗?其实当年他也没做什么太过分的事,毕竟是你爷爷……”
“我怪他,不止五年前的事。”范寻打断他的话,拿着湿毛巾擦拭指尖上剥虾时留下的汁水,“跟你没有关系,别多想。”
陆信抿抿嘴,不再深究:“你有数就好。”
好不容易软化的氛围因为那个人又凝起薄薄的寒霜,陆信瞟了眼范寻的右手腕,状似不经意地问:“你的手表和送我的那个,是同款吗?”
范寻怔了怔,拿起筷子的手停在半空,耳朵尖熏起可疑的红晕,沉稳回答:“嗯,是同款。”
陆信没忍住嘴角自主牵动的肌肉群,扬起一弯略显灿烂的笑。
范寻被他笑得心里又燥又麻,佯装淡定地继续夹煮熟的菜,明知那个礼物不适合陆信目前的身份,目光却还是忍不住看向他的右手腕,白花花的瘦削骨架上果然没有自己送的“一套房”,反而挂着两根肉眼可鉴的廉价绳链。
陆信的职业生涯里,除了必须做的全息游戏直播外,偶尔也会播几次平面吃播——疲惫的傍晚懒散地坐在全息舱里吃零食围观别人的组排或比赛视频。
范寻默默地看了五年,那两根链子就一直出镜了五年。
范寻干巴巴地问出好奇已久的问题:“右手上带的什么?”
陆信瞧着他刻意低垂回避对视的长睫毛,抬手看看自己的手腕,笑了一下,吊儿郎当地问:“想要吗?想要送你一根。”
身旁的人抬眼,莫名地看着他。
陆信另一手握上磨损严重的粗绳,略显局促地轻咳一声,道:“高三的时候,班级里的女生不是流行过这玩意儿吗,前桌两个女生还编过。”
范寻回忆一瞬,立刻想起临近毕业的那段时光。
他和陆信上的是国际高中,班级里要参加的并不是国内的高考,但氛围里的紧绷却一点不输其他学校。
那时大家压力大,女生之间就开始流行编手链,几种颜色的粗麻绳交错搭配。据说学习状态濒临极限的间隙拿出来编两下可以获得解压奇效,一度在整个年级间盛行一时。
范寻眉峰缓缓揪紧,心情微妙,“她们送你的?”
陆信无语地闭了闭嘴,“我自己编的。”
说完他不免又有些扭捏,挺大个男生成天放学回家不干正事,躲在卧室偷偷捣鼓这些“小巧玲珑”的东西,说出来总感觉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