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本想趁虚而入[电竞]+番外(168)
等过了三四天,范寻终于能吃点东西的时候,按下葫芦起了瓢,又出了别的问题。
或许是前几天吐得太凶,又或许是那些被他坦白出去的过往化成了剧毒,虽然摊开了也解毒了,却在滑过喉咙后给他的嗓子留下难以磨灭的伤——范寻的嗓子严重发炎,张开嘴甚至能看到喉咙两侧的红肿,话说多了都要咳嗽好久。
陆信时刻跟着揪心,这人感冒都不爱好,何况这么严重的炎症,这几天更是恨不得把人揣兜里分分秒秒地带着。
现在他比设定好的闹钟还准时,一天起码要过问三遍:吃饭了吗?吐了吗?吃药了吗?
范寻不会再像以前一样藏着掖着,实话实说,如实上报情况:吃了,没吐,吃药了。
吃一堑长一智,陆信很难轻信他的安抚,非要再确认:真的吗?
范寻一定会秒回:真的,没骗你。
试着以诚恳的态度挽回一下自己的形象。
几次下来流程就逐渐精简,变成了被宋青放他们看在眼里的加密对话。
小会议结束了,几个人却没动地方,陆信切出微信打开了一款游戏,几乎是同时,吕廉恒的手机也传来相同的游戏提示音。
消消乐,由吕廉恒引导,最近在DE这一群全息大佬之间刮起了复古的风潮。
吕廉恒是第一场上首发队的夏季赛,紧张在所难免,为了缓解自己的压力,他觉得用手机游戏分散注意力,于是选中了经久不衰的消消乐。
林狄一开始还嘲笑他们,但却没能抗住那一声声舒爽的泡泡音,也跟着沦陷了。
这里宋青放和林狄的房间,把拿来充当临时会议室,现在大家都窝在这,可可爱爱的特效音在一群男人之间此起彼伏。
“艹,没体力了,借我点儿。”姬耘瘫在沙发上用膝盖撞了撞旁边的赵珅。
“嗯,发给你了。”赵珅玩得少,是队里的体力大户,奇境里的箭客在消消乐里是毋庸置疑的奶妈。
“我也没了。”陆信手机一关,放空地窝在单人沙发里。
“我有。”吕廉恒一听队长的话立刻从五颜六色的块块里抬头。
“不用了,你玩吧,我歇会儿。”陆信的长腿交叠伸直,支出去老远,中长发散乱着被他压在沙发背上,他两眼放空,出神地望着窗外林立的高楼。
小朋友玩这个游戏是为了缓解紧张,老油条只是单纯地跟风凑热闹,而陆信却是为了不让脑子闲下来,不然他就会一直一直回忆和范寻相处的所有细节,不停地翻找到底自己错过他多少难受痛苦的时候。
前段时间范寻工作忙,下了班还要跟着DE开复盘会,几乎每天都会头疼。
Follow的直播陆信很少缺席,这人收拾自己的地就能收拾一个多小时,那时候他的脑子承受的负荷强度比工作时“勾心斗角”还要恐怖。
陆信不肖多思考就知道,范寻在自虐,在为了他们之间无疾而终的“一夜爱情”,为了他们宣之于口却无法付诸行动的电竞梦和美好的未来自虐,虐他那个自认为是误了事的脑子。
五年中范寻在国外留学,本来就有厌食症,他会自己做饭吗?还是请了阿姨?国外的饮食吃得惯吗?还会不节制地喝酒吗?
高中的青训曾经是陆信最喜欢的一段记忆,现在却因为范寻的注意力障碍都成了陆信不断自我厌恶的梦魇。
从小他就对着范寻无限索取,只会享受范寻对他的好,他以为青训是两个人一起为了梦想努力,还带着点离经叛道的快感,却从来只有他一个人在那美滋滋地快乐,这所谓的梦想,是建立在范寻的忍耐之上。
初中他还跟范寻闹别扭,想起那段时间的事,想起范寻的表情,时隔这么久他依然会从心脏外面泛起刺刺麻麻的痛觉。
小学在范家的那段时间,范寻像护小鸡仔一样护着他,注视着范鸿云的眼中满是防备,而陆信却毫无所觉。
他每晚仿佛喝了安眠药似的在范寻的房间睡得连个梦都不做,完全不知道这人会在自己熟睡后继续每日不可避免的“训练”。
先天不足身体不好,得点小病就活似被病毒半永久寄生了。
强迫症,控制欲,洁癖,没有安全感……
范寻根本不是非要管着他,所有无条件的关心,无微不至的照顾,积极正面的约束,全都是这个人不想失去他的证明。
没得到过什么关爱的范寻以为自己只有用这样的方式才能留住陆信,才能在陆信的人生里留下一个有价值,有意义的位置。
想着想着,陆信的眼眶又逐渐发热。
他闭了闭眼重新打开手机,看着游戏界面上体力栏里依旧。空空如也的状态,懒洋洋地开口:“还没恢复,谁有体力借我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