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苫一看到席父举着扫帚就要拍过来，立马闪身挡在席四游的面前，“席山逢！”

王苫表情严肃，席父肉眼可见地顿了一下，但是当他的视线看向王苫身后的席四游时，那股火气再度将堪堪冒出头的理智烧地一干二净。

席四游的头上缠绕几圈厚厚的白色绷带，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憔悴，但是他的身型站的笔直，一双纯黑的瞳仁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像是永远不会妥协。

席父一把推开王苫，劈头盖脸地朝席四游打去。席四游不闪不避，他的身高比席父还高一些，面对面站着时，需要微微垂下眼眸看着对方，席父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席四游的决心。

他一棍敲在席四游的膝盖上，席四游闷哼一声，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你好的不学，歪门邪道倒是样样精通！”扫帚棍雨点一样抽在席四游的背上，衣衫上隐约透出血迹，席四游仍旧目光平静地看着席父，仿佛身上的疼痛不值一提一般，但是随着每一棍落下身体的颤抖越来越明显。

“我一个人辛辛苦苦给你养那么大，就是让你来气我的，你迟早有一天会气死我，我还不如先把你打死！”

“你打死我吧。”席四游脸色苍白地像白纸一样，他看着席父癫狂的样子，勾唇笑了，“你今天只要不打死我，我就会去X国。”

“你！”席父的脸色瞬间煞白，手中的扫帚再也握不住，捂着心口向后倒去。

王苫扑上来架住席父，拍他的背，直到席父脸色缓和了一点才看向地上的席四游。

他正色道：“你过分了。”

席四游张开口刚要说些什么，一股甜腥味顺着喉咙涌上来，他一口血吐在了地上。

红彤彤的鲜血映着油绿绿的草坪，强烈的视觉冲击让席父瞪着了眼睛。

席四游擦去嘴边的血，昂着头目光坚定地对他说道：“对不起爸爸，我不是故意要气你的。我知道你今晚无论如何不会让我踏出这个院子一步，你多犟我知道，毕竟我的性格完完全全遗传你的。”

“我了解你，只有让你愧疚我才能走。”席四游适时垂下眼睫，轻声道：“我真的痛死了，你快打死我了爸爸。求求你，让我去见他一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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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四游是王苫送他去的机场，在车上席四游只让王苫简单包扎一下，他脱下那间已经碎成几片再也看不出原样的体恤，随后又随便套了件衬衫就草草了事。

“还有多久能到？”席四游问前面开车的司机，司机是在睡梦中被叫起来的，看到一片狼藉的席家吓到一口大气都不敢喘，气都没喘匀就又要高速往机场跑。

太可怕了，他想。

司机苦着脸，“少爷，已经超速了啊。”

王苫安抚地看了他一眼，转而对席四游说：“来得及，别担心。”

幸运地是，席四游赶在最后一秒上了飞机。当飞机起飞的那一刻，连日来的疲惫一瞬间席卷上来，他几乎是立刻睡死过去。

一觉醒来，X国近在眼前。

他下飞机揽下了一辆出租车，报了沈恣礼公寓的地址。眼看着距离越来越近，席四游的心跳的越来越快。

席四游让司机在还有两条街的地方停下，他步行走过去。离得老远，他就看到了沈恣礼的公寓。那是一个简单的二层小洋房，在离中心街区几公里远的地方。

席四游看到了沈恣礼挂在花园里晒的白色衬衫，甚至是衣摆上挂着的水滴，一切是那么的清晰，席四游这么多天来第一次产生快乐的情绪。

他在脑中想着措辞，关于如何像沈恣礼解释自己怎么突然出现在几万公里外的异国，以及是如何知道沈恣礼公寓的地址，还有，那份在一个月前的会堂就该表明的心意。

席四游在十几米远的地方踌躇着，他的眼里闪着光，近乎痴迷地看着沈恣礼公寓的方向。

就在这时，公寓的门开了。

沈恣礼走了出来，席四游笑了一下刚要迎上去，却又生生顿在原地。

他脸上的表情彻底消失。

一个omega跟在沈恣礼身后走出来，他比沈恣礼矮了一个半头左右，昂起头来对沈恣礼笑时，脸颊两边会有明显的酒窝，可爱又天真。

席四游摁在墙上的五指不自觉抠紧，远方的沈恣礼微微低下头，omega乖觉地踮起脚尖在沈恣礼耳边说着什么，随后，沈恣礼解开了缠在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动作轻柔地系在了omega的脖子上。

他们笑着离开了。

黑色的轿车从席四游身边驶过，席四游下意识侧过身躲了一下，直到轿车的影子彻底消失在拐角席四游才缓缓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他神色平淡，像是偶然路过与此的不值一提的路人，沿着来时的道路缓而慢的走了回去。他刚刚站过的地方，灰色的墙壁上留下了五个血红的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