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晚没见过这样的席四游。

她胸腔里的心脏陡然剧烈跳动起来，她突然生出了一股子勇气，陆晚晚伸手拽住了席四游的衣摆。

席四游回过神来，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

“谢谢你来看我。”她咬着嘴唇说道。

席四游扫了一眼她的手，Omega的手小巧精致，不用什么力气似的就能掰断，但是抓住自己的动作又显得非常用力。

他想了想，用只有他们能听到的声音对陆晚晚说道：“我有喜欢的人了。”陆晚晚一愣，席四游看着她猝然变湿的眸子，接着说道：“你可以看看陈燃。”

Omega的嘴角崩地很紧，感觉随时会哭出来。

“刚才停电，我没有立马推开你，是因为我喜欢的人也怕黑。”席四游坐直了身体，陆晚晚的手自然而然地从他的衣角上滑了下去，“我不会喜欢别人了，谢谢你。”

席四游自认为说的很清楚，没有再留下的必要了，陆晚晚却突然开口道：“我不会看别人。”她抬起一双圆润的眼睛，眸光闪动，“你也不能控制我的感情，喜欢你是我的事情。”

席四游一阵无言，这种事情真的糟心极了，会让他不自觉地联想到自己身上，然后开始一轮又一轮的烦躁。

救护车适时到达，医护人员走了进来，席四游自觉后退让位，陆晚晚的视线还紧紧地黏在他的身上，席四游最终率先移开目光。

大厅很快恢复正常，陈燃跟着陆晚晚离开，席四游站在原地好一会。周作理上来轻撞了下他的胳膊，席四游深吸一口气，恢复如常，问道：“他呢？”

周作理指了指阳台。

席四游顺着他的动作看了过去，阳台的推拉门大敞，可以清晰地看到沈恣礼的身影，他伏在阳台的栏杆上，衣服吹出了风的形状，有丝丝缕缕的烟雾升腾起来，消散在空气里。

沈恣礼在抽烟？

“你给他的？”席四游问。

周作理摇头。

席四游皱着眉走上前，沈恣礼嘴里叼着烟，烟尾还有好大一截，看起来没吸多久。席四游伸出两根手指将烟截了过来，牙齿印在沈恣礼留下的痕迹上，淡淡抿了一口。

沈恣礼垂落的指尖颤了一下。

“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席四游咬着烟，透过袅袅的烟雾眯着眼睛看向沈恣礼。

沈恣礼没回答他，而是问道：“那个omega呢？”

席四游静静地看了他一会，才回答道：“走了。”

“哦。”沈恣礼：“小姑娘长得不错。”

这是席四游第一次听沈恣礼说出这么具有主观色彩的词，沈恣礼向来克己守礼，从不轻易暴露自己的内心想法，更别说是这种别有意味的话了。

席四游笑了起来，“你喜欢这样的？”

“大家不都喜欢这样的吗？”沈恣礼看向他，他的头微微歪着，晚风把他的刘海吹了起来，让他看上去多了份鲜见的人气。

席四游的心越发沉了下去，他看向远处的高楼，猛吸了口烟，又缓缓吐了出来，烟雾在一瞬间笼住了他的脸，像是为他带上了一张沉闷厚重的假面。

“是吧。”他说。

空气沉静了许久，半晌，席四游忽然开口道：“为什么要让我下去？”

他说的是在楼上陈燃来喊他下去那会，如果不是沈恣礼主动开口，席四游是不会下去的，他讨厌任何会让事情变得复杂的东西，对于他来说，什么都不做哪怕显得冷血，却比一时的心软而带来后续无穷的麻烦而好很多。

“她很喜欢你。”

席四游咬了下嘴里的烟，“你听到了。”

风突然大了起来，衣服被吹出猎猎的声音，沈恣礼站直了身体，将额前扰人的发捋至脑后，“你这个人其实挺冷漠的。”

席四游霎时笑开。

多新鲜啊，沈恣礼这个万年不化的冰块居然说别人冷漠。

“你其实无情又自私，没有真心，完美继承了你父亲的八面玲珑，只不过你比他更聪明，善于伪装，这种虚伪的品质你身上却换了另一个名字，‘好相处’。”

“然后呢？”席四游还在笑着，瞳孔却黑得发沉。

沈恣礼看了他一眼就平静地收回视线，“我仔细地观察过你，我一开始以为你是靠近我是因为我身后的沈家，但是我后来发现不是。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我发现……”

“你确实在我面前总是让步。”

沈恣礼说的云淡风轻，像是在谈论早餐一样轻松，可是他说的话缺逐渐让席四游的神经绷紧。

“你觉得我为什么会让步？”席四游将烟头捏在手心，五指收紧，一阵微弱的刺痛后，烟熄灭了。

沈恣礼的眼神迷茫了半刻，“我不知道，或者我身上还有值得你利用的地方，哪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