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罪(52)
白铮听完只觉心里一凉。
说实话,这种事本来能让当事人知道地越早越好,但白铮不知道为什么,特别不想让这件事暴露。
他会遵循自己的内心刻意接近时闻,也会第一时间关注、关心时闻,可他就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也许真的像白宇所说,流淌着相同血液的自己,跟他并没有什么两样,都不懂到底什么是爱。
同样在观察白铮的时闻,发现了他怪异的神情,本来因为恶作剧成功而欣喜上扬的嘴角,不知道什么时候耷拉了下来,只觉得这个恶作剧没意思透了,便表情淡淡地继续着自己之前的独角戏,“你一直说,‘如果对待所有人都一样,那么我将会失去重要之人对我的偏爱’,这句话我怎么都听不明白。”
听到不是关于“喜欢”这件事的相关内容,白铮突然惊讶地抬起头,连忙解释,“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们不可能对所有人都一样好,总是有偏爱的,也同样享受着别人对自己的偏爱。”
“原来是这个意思。”时闻垂下眼眸,嘴角只微微勾起一下,就又恢复如常,“吃饭吧。”随后又补了一句,“秋游明天再出发吧,今天的话太赶了。”
白铮不明白怎么话题突然转到了这上面来,只小声地说了句,“不现在就走了?”
“不了,你总得收拾一下不是吗?”
“也对。”
不知道因为什么,白铮总觉得此时的时闻心情不太好。
而之后的两人很是沉默,谁也没有说一句话,再也回不到之前的气氛活跃了。
送走白铮之后,时闻倒在沙发上,看着餐桌上那些没收拾的碗筷,提不起一丝兴趣,只慢慢地放松自己身体,放任自己陷进沙发里,闭着眼想要睡一会。
然而迟迟都感应不到睡意,时闻睁开眼死死地盯着天花板,过了很久,他才缓缓伸手,从沙发垫下拿出尘封许久的播放器,按下播放键,听着那很久都没有听的内容,缓慢闭上了眼睛,想在一片挣扎喘息的死亡之音中,如以前一般获得一丝慰藉,只是这一次,他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笑容。
醒来之时,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后,时闻呆呆地看着餐桌上残渣半晌,终于从沙发上爬起,动手处理了它们。
等全部收拾完后,时闻便拿上钥匙出门了。
他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如同孤魂野鬼一般,游离人间又羡艳人间烟火,但终究殊途。
闲逛了好一会,时闻终于在一间花店门口停了下来,在外面朝里边盯着看了好一会,他才抬脚走进了店里。
“先生你好,请问要买些什么花?”
时闻指了指一个方位,“要无尽夏。”
“先生你真是好眼光,这无尽夏寓意着团圆团聚……”
店主的喋喋不休时闻并没有在意,也没有搭话的意思,只冷淡地盯着一个方向看,等着花包好,自己付款带着走人。
可店主一点都没有被打击积极性,依然在那里说得没停,时闻听着只觉得很疑惑,这样对某样事物热爱至极的人,都是如何保持这种心态的?
然而这个问题他还没有想出答案,花就已经包好送到时闻手上了,他干脆利落地付了款,然后在店主热情地欢迎他再次光临的告别中,走出了花店。
这次的他有了目的地,只是那个地方稍微有点远,但时闻却执意走路,不想搭乘交通工具前往那里,一人捧着一大捧的无尽夏慢慢地走着,然后于人海中抵达目的地。
目的地是一栋带着院落的大别墅,外表看起来华丽,但它的铁制大门却简单粗暴地只用着锁链紧紧地锁着。这让这个地方看起来好像哪怕再华丽,都只是座牢笼一般。
时闻拿出钥匙慢慢地打开锁链,却在下一秒突然地将锁链往旁边一扔,发出一声巨响。
他的眼底不知道什么时候聚集起一团怒火,看着被自己摔在地上的锁链默不作声。
过了很久,时闻的目光慢慢转向了那门外塞满了信封的邮箱,挑出对应钥匙打开邮箱,将一大叠信放在花束之上,然后推开铁门进去别墅里面。
推开房子大门,正对大门的是一个灵堂,上面挂着一个男人的画像,不同其他人的黑白遗像,那是一副在枫叶之间回眸浅笑的画,让人一眼就能看出画中人的幸福,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画中人跟时闻长得很像,唯一差别就是画中人的眼角有一点痣,让他的面容显得更加精致柔和。
“哥,我来看你了。”
时闻将那些信放到了沙发上,然后将无尽夏摆到台上,伸手抚摸着那张画像,神情悲伤又怀念,“果然,哥你不适合那种看起来很严肃的黑白照,就适合我给你画的,看着就能让人感觉到你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