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化后我成了豪门偏执A的100%契合(27)
他歇了一小会儿,看着还在运行的电脑,打开了自己的邮箱。
方才去看严在行的邮件时,列表里还有几封未读邮件,他得看一下,虽然母亲的事大概率医院已经跟学校说过了,但他自己还没亲自请假,也得处理一下。
才一打开教导处发来的邮件,戚故就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多余了。
人体工程学院戚故老师,
关于您母亲的事校方已知晓,我们感到非常遗憾且心痛,请您节哀。
考虑到您一直坚持工作,不仅心系学生,还要完成研究工作,为星联做出极大贡献,因此为您批丧假7天,心理调整假7天,经调查发现您去年的年假仍有7日剩余,本着年假必修的原则,再为您补休年假7天,共计21天。
经与人民医院沟通得知,您尚未与心理医生进行咨询,为确保您的心理健康,希望您在休息期间可以主动就诊。
您的课程已安排给赵云听、毛字北二位老师代课,请您无需顾虑,好好休息。
津安大学教导处
戚故在津安大学念了七年的书,又教了两年的课,学校怎么样他心知肚明,绝不可能因为这种事就批下来这么多假,何况津安大学一向耍赖,实行的是年假一年一清零的制度,何来补休年假的说法?
他不可避免地想到一个人——严在行。
大公司就是星联的领导者,如果严在行打过招呼,那学校的态度转变如此之迅速也说得过去。
戚故关掉邮件,不可避免地想到了母亲。
他离开时很狼狈,抱着逃避的心思,一心只想从这个被生长病填满的地方离开,第二次亲自经历至亲那不具人形的死亡,即使家庭关系一向冷漠,戚故仍觉得不舒服。
不知道母亲的遗体现在在哪个实验室,这个时候解剖和检查应该已经完成了。
建模程序仍在进行中,戚故却忽然感到一阵反胃,恶寒顺着他的脊髓爬上来,难受得要命。
他扣上笔记本,蜷缩进被子里,将自己紧紧裹住,心里无端地生出一丝厌烦。
或许人类已经没救了。
不要再坚持了,很累了。
他并不知道,卧室门外,阿烟正透过门缝观察着他,小声汇报:“少爷,戚故先生又躺下了,看脸色不太好,似乎是不舒服。”
戚故再一次睡了过去,他梦见了手术台上腹部被打开着的董芸,她捂着脸低声啜泣着。
一个胎儿,或者说是一坨胎儿,那个小东西像一团烂肉,浑身长满了葡萄状的肉瘤,每一个肉瘤仔细分辨都是一个胎儿。
“他”正趴在母亲的胸前吸奶。
戚绍不知从何处走过来,对他说:“做试管的时候医生都查好了,这是个Alpha儿子,你的弟弟,戚故,咱们戚家终于又有Alpha继承血脉了。”
血滴滴答答地从母亲的腹部淌下来,戚故这才注意到她身下并不是手术台,而是一张餐桌。
一套套餐具围着她摆着,父亲的,弟弟的,自己的。
没有母亲的。
戚故看向董芸那器官黏连的腹部。
这个家正在分食她,使她最终走向死亡的不是生长病,而是与戚绍的婚姻。
戚故猛然惊醒,直奔卫生间。
他跪在冰冷的瓷砖上,胃疼得要命,剧烈的痉挛将稀薄的胃液沿着喉咙推出来。
时间格外漫长,戚故因为寒冷而控制不住地打颤,阿烟拿着法兰绒睡袍走进卫生间,正要为他披上,忽然看见马桶里洇开一丝殷红。
阿烟手上一抖,法兰绒睡袍落在戚故身上,对方“哇”地吐出一口粘稠的血。
“庞医生!”阿烟转身便往客厅去,“庞医生,出事了,戚故先生吐血了!”
第24章
“你们这些废物!”
戚故一醒来就听见严在行在骂人。
他有些不解地眨了眨眼睛,自己什么时候和他关系这么好,怎么一醒来对方就在身边?
不仅严在行在,左青也在,后者甚至先一步发现戚故醒了,提醒严在行道:“少爷,戚故先生醒了。”
严在行闭了嘴,转头看向戚故。
戚故的目光已经移到了房间内的布置和自己的手背上,这是一间明亮的房间,布置是蓝白相间,病房的颜色,手背上的针头更加印证了这一点。
他有些不满地出声:“你吵醒我了。”
严在行默不作声地看着他,细细嗅着空气里的清甜。
两次信息素掩盖手术再加上生了一场病的缘故,戚故这会儿控制不太好自己的信息素,橙花味飘得到处都是。
不知是不是躺太久了,太阳穴隐隐作痛起来,他坐起来,对严在行轻声说了句:“谢谢。”
严在行靠在轮椅里,单手拖着下巴看他,问道:“谢我什么?”
“帮我改了代码。”
“哦,举手之劳。”
“未来科技对我实验室追加的一千万……”戚故又说,“您打算什么时候签合同呢?”
严在行:“……”
左青:“……”
他还以为这俩人已经好上了,知道戚故吐血时候少爷那个担心的表情根本就是沦陷了好吗!
结果这是什么?
为什么张口就是要钱呢?
虽然他只是一介武夫,但大病初愈不整应该是卿卿我我的时候吗?
电视剧里都是这样演的啊!
病房嫩的气氛迅速地紧张了起来,片刻后严在行说:“我要你易感期戴着我的项圈来见我,你还没有兑现。”
戚故眼睛一亮:“只要我兑现了,您就给我钱吗?”
左青:“……”
不要为了这种事表现得这么开心啊!
严在行却笑了一下:“好啊。”
送走严在行后戚故靠着床头坐着,脸上那种为了钱的期盼如退潮般迅速地消失,转而被一种倦怠给取代了。
他其实并不是那么着急想要钱,只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他想起了戚绍的那句“冒这个风险”,以及自己那荒诞离奇的梦,有些东西似乎一下就解释通了——比如董芸或许是先患了生长病,然后才怀孕的。
戚故开始对自己一直以来的理想产生了怀疑,他研究义脑到底能做什么呢?
最初是为了治愈生长病,可是治愈之后呢?
自己其实救不了人。
致命的不是生长病,而是这个社会的一切思想,他们才是杀人的源头。
随便吧,无所谓了。
***
或许是都知道了某些消息,戚故自休假以来过得十分清净,就连生长病防治委员会也仅仅只是小心翼翼地通知他线上参会了两次,并未安排戚故出席线下冗长疲惫的研讨。
戚故出院后去了一趟衡山公墓。
大部分遗体捐献者的部分遗体、衣物或是墓碑都安置在衡山公墓,董芸的也是如此。
他带了一捧白色百合花,董芸最喜欢百合花,她的信息素也是百合花味。
墓碑按顺序排列,董芸是最新的一个,排在最后。
戚故沿着石阶走上去,他有些轻微的发喘,还未走到最上排就看见要去的地方站着一个人。
这人嘴里叼着烟,四下观望着,在看见戚故之后嘴里缓缓吐出一口烟雾来。
戚故脚步一顿。
这人是戚绍。
“我就知道你会来,”等他走近后,戚绍才开口,“我的好儿子,你虽然嘴上跟我们说些气话,但心里还是有你妈妈的。”
戚故瞪了他一眼,弯腰将百合花轻轻放在墓碑前:“你想说什么?”
戚绍故意闻了闻才说:“我说呢,你怎么会认识小少爷身边那个左青,果然是有些手段的,这信息素的味道不错,你活也不错吧,不然小少爷也不会这么帮你的忙?”
戚故冷下脸来:“如果你问这个的话,那我没什么可说的。”
指腹在大衣口袋里轻轻磨蹭着,这是紧张的小动作,他知道自己在戚故面前毫无胜算,对方有着压倒性的力量,那是Alpha性别的先天优势以及曾在军方养成的强健体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