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传捉鬼,童叟无妻+番外(71)

作者:寄山海

“有个红烧鸡翅膀!那笔秃的,能写字吗?用那种笔写字是在侮辱我的书法!”岑鹤九气急败坏地怒吼,酒水溅在身上,顺手把纸揉成一团让它们成为了擦拭的牺牲品。

“你自己也说了,人家是领工资干活的,当初是你把人家请来给你打工的,不是白吃白喝。再说了,她一个女孩子,难免有情绪烦躁期,你多多少少合该让着点。”

“多多少少?只多不少吧!我看她天天都是姨妈期!回去我得找个大夫给她调一调!”

慎鉴一开始还劝两句,后来和阿碧两个索性放弃给岑鹤九治疗,破罐破摔火上浇油手到擒来。

“我妇科不出挑,但治治胃病啊失眠啊还是挺拿手的,方子靠谱,价格优惠,服务态度好,售后有保障,岑少爷,考虑一下?”

“谁说我要给她治病了!她最该治的就是脑子。开方子开方子,别说那么多没用的。”

慎鉴无奈地笑笑,几笔下去开的全是补气的法子。刚好山里环境好,有些药物是城里弄不到的好东西。

容音听着屋顶下面的小小天地中人声嘈杂,恍然间仿佛过去孤身一人的生活都是一场梦,再睁开眼,她又回到尘俗,这尘俗之中却充满了令人难以割舍的温暖。

是什么时候习惯了吵吵闹闹中的陪伴?习惯真的很可怕。与其说她和岑鹤九是在互相伤害,不如说他们是从小就习惯了这种交流方式,又或者是借由争吵和看不惯来遮掩自己的真心。

要遮掩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意呢?

容音不愿意再想下去。

乡下没有光污染,夏天的晚上银河闪现,星光涌动,她躺平在屋脊上数完了北斗七星,又顺着勺柄去找北极星,找见了北极星,又挨着寻觅仙后座。

一个W形的星座在晴朗夜空中呈现得清清楚楚,就像幼时记忆里的一样。

可天上星辰太多,怎么能数的过来。

就像人希求的太多,怎么可能一一实现。

说到底,人就是贪心不足蛇吞象的动物,这种恶劣,是人类的天性,流窜在骨子里,无法磨灭。

容音惬意地吹着夜风,昏昏欲睡,双目微阖,几乎模模糊糊地做起了梦。

梦里,老容同志还是容光焕发的模样,一天到晚乐乐呵呵的,只有在教育她不要皮得像个小子的时候才会板起脸,但容音只要稍微一撒娇,老容同志就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教她看星星时也是这样一个夏夜,在容家的宅子里,四四方方的天地,板板正正的苍穹,就像老容同志的一生。

老容同志说,虽然占星术到现代已经基本上失传了,但是干他们这一行,差不多的星图还是要认一认的。

容音当时问,干他们这一行,到底有啥用。

老容同志用一双宽厚的大手抚摸她毛茸茸的脑袋,说,不说救死扶伤,但求无愧于心。

但就是这么一位正派慈父,临了临了却毅然决然地干了一件事儿,一件神坑亲闺女的事儿。

他不顾族人反对,以“性情顽劣、不学无术、不配传承道统”为由,将容音踢出了族系。

自那一刻起,不管她要上房揭瓦还是要悔过自新当个大家闺秀,都和容家没有关系。

从此容音无家可归。

十年漂泊,要不是她自个儿命硬,早磕磕碰碰死半道上了。

她是应该恨容亭修的。

暗色之中,忽然探出一只手,大力揉在容音脑袋上,将一头青丝弄乱。自上次医院中的打斗后,容音的头发就被齐肩削断了,此刻随意地散落下来,随微风拂动。

容音方从半睡半醒中回神,几乎以为自己做了个真实无比的梦,那声“爸”卡在嗓子里转了十八个弯终于刹住车,出言不逊:“大半夜不睡觉,上来撒什么酒疯?”

好险,差点在岑鹤九跟前掉了面儿。

容音抹了一把脸,吸吸鼻子,怪不得人说往事不堪回首,这才回首到哪儿跟哪儿,差点要给自己认个新爸。

岑鹤九也不知道有没有看见她脸上的一片湿润,但周围伸手不见五指的,要看见估计也有难度,除非他有夜视眼。

岑鹤九绷着脸在她身边坐下,颐指气使,“酒还一口没喝呢,哪来的酒疯。挪挪。”

放屁……那她刚才听见和慎鉴撒酒疯的难道是鬼?

但容音没怼回去,她觉得岑鹤九太幼稚了。她躺着舒服,不想让,“你屁股太大,挪不开。”

“胡扯,明明是你自己膀大腰圆,连本少爷伸腿的地儿都腾不出来。”

容音趁夜黑连着翻了好几个白眼,以表鄙视,没想到岑鹤九冷不丁凑到她眼前,呵呵一乐,“你当我眼瞎啊,你那对三白眼,就跟猪脬飘在酱油里似的,还以为谁看不见呢。”

淡淡的酒气逸开,随着呼吸缠绕进容音自己的鼻息中,她嗅着突如其来的温度,猛然想起那个吻。

容音脸倏而涨红,有点火大地掩饰道:“你说谁猪脬?”她气不过,伸脚就踹,“滚!滚下去!摔残了我也不养你!”

没想到岑鹤九身手灵活得很,顺势抓住她纤细的小腿往反方向一带,容音自己反倒失去平衡朝下滚去,慌乱之中本能地配合另一条腿夹住什么东西猛地使劲,给自己重新找到平衡支点,起身的时候听见岑鹤九“嗷呜”一嗓子惨叫连连,容音嫌弃地松开腿,看见他捂着老腰唧唧歪歪。

刚才她用那一下劲儿,可不是轻的。

“活该。”容音轻描淡写,毫无关心。谁让他先找茬儿的,有勇气找茬就得有勇气受着。

“我说你这个女人忒歹毒了,我好心带酒上来与你共饮,你反而……”岑鹤九气急败坏到语无伦次,“什么女人,我看你就不是个女人……”

容音挑眉,“你还想再来一次?”

“你这个月工资不想要了?”岑鹤九缓了缓,像是终于想起正事,把酒坛子往容音面前一放道,“酒,杜康酒,八二年的杜康酒。喝两盅,聊聊?”

容音起身,不感兴趣,“有什么好聊的?这酒我消受不起,回头你万一问我要酒钱,我可没钱给你。”

“我是那种人吗?”岑鹤九感到不可思议,表现出了一个老板对于自己在员工眼中印象的不可理喻。

容音冲他假惺惺地笑,一言不发,嗤之以鼻。

“你给我坐下。”岑鹤九去扯她的袖子,觉得自己酒都带来了,她却这么不给面子,扔他一个人独酌苦酒,太凄凉。

容音不动,“明天还要早起,喝酒误事,我不奉陪了。”

“容音,”岑鹤九支起一条腿,大大咧咧,语气却是斤斤计较,“你说你怎么这么擅长把天聊死呢?我都把酒带来了,你给个面子会死啊?陪我喝两杯能怀孕啊?我又不让你跟我喝交杯酒,你怎么就这么拧?”

“没有必要的事,为什么要多费口舌,浪费生命?”容音淡然反问。

“我就这么不值得你浪费生命吗?”

“你挺有自知之明的。”

“那你说什么叫不浪费生命?”岑鹤九本来就不是个耐性的人,被容音激了一肚子火没处发,抬手就想手起坛落把酒坛子扔下去,进行到一半又想起里面装的是自家祖传下来的酒,又生生憋回去,不禁暗骂自己傻逼,热脸贴冷屁股,自找气受。

#VALUE!“你说说,什么叫不浪费生命?你说这个资本横行的世界上还有像我这么体贴入微关心员工的老板吗?工资从不拖欠,管吃管住还得管你心情状态,深夜陪聊服务自带酒水,你不领情不说,上来就是一脚,末了还说我不值得你浪费生命?”岑鹤九说到一半自己都气笑了,“什么是不浪费生命,你现在这副样子,和自己拧巴,和我拧巴,和全世界拧巴,就是不浪费生命?容音,我看你脑子需要过遍84消消毒清醒清醒,你老沉浸在自己屁大点的过往里有什么意思,要是我也像你这么活我他妈早憋屈死了,慎鉴也早憋屈死了,你给自己在原地画了个死圈,别人想把你拉出来,你还狗咬吕洞底不识好人心,我看你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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