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传捉鬼,童叟无妻+番外(68)
再者宁归玉出现和引她上山全都意味不明,万一她出了意外,何必牵连阿碧跟她一起遭殃。
现下她却嘴硬道:“阿碧又没告诉我。如果他说实话,我就会带他上山了。”
说着可怕的眼神睨向阿碧。
阿碧连忙为自己开脱,“容姐我可不背这锅啊!这事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往回的路已经走到一半,山也渐渐没有那么陡,容音发现这条路比她半夜上山的路不知道好走了多少。
岑鹤九看着阿碧一脸肾虚样,嫌弃地说:“赶紧收形吧,你的本体我带过来了。”
阿碧估计是累到虚脱,也实在扛不住了,化作一道绿烟飘回岑鹤九口袋中,这次连光都不见了。
“还是来晚了。”岑鹤九可惜地说,“原本想将宁归玉的灵魂封进来,也好帮她渡业,但没想到……”
宁归玉的事,的确疑点很大。容音自从来到燕丘,无论是阴气蔓延的速度猛然变快,还是玉娘半夜站在她窗户外面吸引她的注意,无疑都是想引她主动上山。还有玉娘手上一闪而过的镯子……
容音一直攥着的手中有个棱角分明的物件,硌着她的手心。
玉娘在消散之前,曾从头上摸下一个金鳞钗,不声不响塞到她手里。动作太小,可能连阿碧都没看到。
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思及此,容音趴在岑鹤九肩上问:“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就夜里。怎么?”岑鹤九勾人的笑眼落在她眼底,“怨我没早点来?”
容音忍不住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岑鹤九的手在她腿弯掂了掂,“想玩上次的游戏?”
“谁要和你玩!”
阿碧在口袋里听得崩溃——什么什么游戏,这两个人真是相处成谜,背着他连各种羞耻游戏都play上了?
岑鹤九对这山路这么熟,她在思索刚才他的话中有几分真假,“你前两天有没有来过这山上?”
她就盯着他的反应,但岑鹤九脸上全是坦然,“没有。前两天我在璄州。怎么了?”
容音重新把脸埋下去,“没什么。璄州情况怎么样?”
岑鹤九倒是愿意和盘托出,“我也没什么。就是回去重新给祖坟定了定穴,叫上刘叔和邓叔一起帮我看了看。你还记得他俩么?”
“嗯。”容音闷声答道,意有所指,“刘叔家的女儿,现在也该上大学了吧。”
“差不多。”
“听说她一直喜欢你。”
“听说?一直?你这消息有点不实事求是啊。”转眼已经看见山下情景,破旧的围墙上落着早就斑驳的漆红大字,岑鹤九一字一句念出来,“解放思想,实事求是,团结一致向前看。看到没有?”
容音又不说话了。
岑鹤九看不见他的表情,再听不见回应,突然就有点慌,又开始了自己的“圆话一套”,“刘卉宛是个没有天赋的,灵觉和体质稍微特殊那么一点的普通人无异,她小时候就老想让我教她见鬼和收鬼的秘诀,这才时不时缠着我。”
容音显然不是很相信这个理由,“那她怎么不找她爸?”
“刘叔不愿意让她再从事这行。就连刘叔自己这些年都不出山了,最多给人看看风水定定盘,他早就在家开小超市做生意了。”
容音喉咙发紧。
也是。当年刘叔和邓叔他们都是亲眼目睹道昌门惨案的,从盛到衰,盛的时候风光无限,衰的时候,满门被斩。也难怪他们会淡出这行,连子女也跟着和这一行成了陌路人。
岑鹤九背着她深一脚浅一脚,山下积水更严重,稍不注意就陷进泥坑里去,所幸天色已经放亮,比摸黑上山时已经好太多了。
容音没看见岑鹤九说的捕兽陷阱,大概是藏在隐蔽的地方。
她动了动,撑起身子要往地上滑,“要不放我下来吧,快到了,我自己能走。”
不说还好,岑鹤九一听这话,托着她腿弯的手反而收得更紧了,“别乱动,到时候滚下去还不是我垫底,一尸两命你赔不起。”
“……一尸两命???岑鹤九你……”
“还有阿碧。”
“……垃圾。”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快下山的时候容音终于撑不住了,趴在岑鹤九身上睡了过去。烧得厉害了连呼吸都带着灼热的温度。
春天风大,岑鹤九怕她受了风,脱下自己的外套裹在她身上,虽然都是湿透的衣服,但多穿一件总比没有好。
岑鹤九背着容音站在山脚,已然注意到了不对劲。
后山的坟场中阴魂的哭嚎声震天,抬脚才走到村头,就听见一声惊天动地的哭喊声。这一声确确实实来自于活人。
第55章 双蕖怨19
容音又做了那个梦。
她在梦里,脚下踏着岑氏已经荒芜的祖坟,表情茫然地跪在地上用手刨坟头,墓碑上写着岑鹤九的名字。
很快她就刨得双手血肉模糊,但她直到挖得手指露出了白骨都没有停下。不知过了多久,她从坟中挖出一个头,已经腐烂发臭了,却还是能看出紧紧阖着的那双桃目优美的轮廓。
她在梦中哭得声音发哑,想要喊出声却一直被压抑,只能像个哑巴一样撕扯到喉咙发疼。容音最后跌跌撞撞爬起来,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一个火把,把自己和岑氏的祖坟一起淹没在了大火中。
只要全部烧干净,一切就可以消弭了吧。
“音音,醒醒,你做噩梦了。”
温和的声音将她从噩梦中唤醒,容音缓缓睁眼,看见一条瘦长人影站在床边。她吓了一跳,立刻就坐起来往床头摸。
她习惯把武器放在床头,但此刻摸到的只是填满麦麸的枕头。太清剑已经丢了。
“你还没退烧,先躺下。”慎鉴手里端着一碗药,坐到床边安抚她。
容音还没从噩梦中缓过来,太阳穴突突跳着发痛,她低头捂住前额,“怎么是你……”
“我和鹤九一起来的啊,怎么,没看到鹤九你很失望?”慎鉴的语气里满是戏谑。
“你别开我玩笑了,我快死了。”容音自暴自弃地躺下,觉得浑身都泡在开水里。难怪刚才会做那样的梦。
慎鉴把药碗放下,“放心,有我在,你死不了。”
容音动了动腿脚,还好,都在,没残废。手臂上的伤也处理过,其他地方大大小小的伤痕都上了药,衣服也换过了。
“我睡多久了?”
“还好,不到两天。”
容音松了一口气,继而又紧张起来,“我睡着的时候,衣服……”
“赵婶帮你换的。”慎鉴如实说道。
谁知容音听了更紧张了,“那她……有没有……”
慎鉴歪着头,眸色深沉,“嗯?”
她胡乱挠了挠头,“没事。”
慎鉴把药碗送到她面前,“先把药吃了,这里条件有限,找不到好的大夫,我只能亲自上阵了。”
容音被扶着半坐起来,犹犹豫豫地推拒,“我现在不想喝,一会儿我自己来就好。”
慎鉴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这药没毒。要不我先喝一口?”
容音微怔,“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事,我知道你一直信不过我。”慎鉴的语气很平静,“第一回 我给你的跌打损伤膏你没用吧?那药用料特殊,涂了会有异香,你明明没用,却说用过。”
容音辩解道:“不是,那次我只是忘了……”
“你住院的时候,我熬夜制了补气的丸子给你,后来你离开忘虑阁,我又让阿碧给你带了一次。”慎鉴抬眼看她,透明的镜片遮掩不住疲惫的黑眼圈,“但你一次也没吃过吧。否则恢复不可能这么慢。”
这次容音没话说了,她的脸色本就不好,现在更加难看。
慎鉴吹凉手中的中药喂过去,容音偏头躲开了,“真的不想喝,我刚起来有点犯恶心……”
他只好重新把药碗放下。
“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你孤身在外闯荡那么多年,如果警惕性不高一点,可能我和鹤九早就见不到你了。不过我确实挺想骂你,鹤九说的对,你太不在乎自己的身体状况了。如果早知道你没吃我的药,我就不会同意让你一个人来燕丘。音音,你这样是在拿自己的命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