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传捉鬼,童叟无妻+番外(128)
容音心知肚明地一脚一步踩在那疏凉的影子中,只觉得仿佛有人在盛暑为她捧上了一碗绿豆汤,冰镇得刚刚好,可以一饮下肚又不会被冰碴子伤身那种。
两人顺着原路回去,岑鹤九单手扶在容音肩膀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开口:“你之前在这里上课,有听过倪依云这个名字吗?”
“没有。”容音以前上课也是点名的,但是学校专业太多,她带的也不过就是一个院,就连刘卉宛也没有遇到过。
“照章灵犀的说法,是死人复活。要么就是她自己精神有问题。”
“反正两人之间肯定有一个有问题。”容音不愿意多费脑子,“别想了,后天就能见分晓。”
“把刘卉宛骂了一顿,结果我们两个自己来约会,是不是不太地道?”岑鹤九皱着眉嘟哝。
“谁要跟你约会,这是办公事,是工作外的时间出外勤,是要有加班费的。”容音说道。
“弦啊,脸皮厚也是容叔教你的?”
“你真恶心。”容音一身鸡皮疙瘩,转身瞪了他一眼。
“小心,看路……”岑鹤九无奈地将她拉离人群,一个女生也在和同学说笑,险些踩到容音。
险险错过后,穿轻粉色连衣裙的女生小小惊呼,转了个圈回过头来向他们道歉,“抱歉呀,我刚没看到。”
容音皱着眉从岑鹤九怀里钻出去,“没事。”
几个女生见同伴落下,也没刻意停下等人,而只是遥遥唤了一句:“依云,快点呀,一会食堂人又多了。”
长相甜美的女生连忙回应“来了”,又冲岑鹤九和容音展开一个蜜桃般诱人的微笑,然后雀跃地追上同伴的脚步,背影若蝶,青春美妙。
裙面映在绚烂夕阳下的情景,又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起莲池中金波翻卷的莲花。她的气息太干净了,是那种对比下的干净——仿佛周围的一切气息都充满了混浊,唯独她出淤泥而不染。
正是因为在这样的对比之下,纯净的感觉才更强烈。
岑鹤九见容音盯着那道背影发愣,不禁揶揄道:“有那么好看呐,比你男朋友还好看?容岁弦,我说醋就醋啊。”
“没你好看。全天下除了我你最好看。”容音收回视线,嘴角溢出浅浅的笑。
直到人已经走出去好远,愣在原地的岑鹤九才记起自己还有两条腿——他刚才是幻听了,还是做白日梦了,还是他的理解能力出了问题?容音刚才肯定是在骂他吧?是的是的,她是在骂自己比她丑!
岑鹤九三两步追上去,“刚才那个女生,你听见她们叫她什么了吗?”
“嗯。不知道是不是重名。如果不是重名——她挺正常的,是个热的活人。”
是个热的活人——全世界也就容音能这么形容一个妹子了。
“我也没感觉到异常。”岑鹤九嘟哝着,“但是经过唐聆之一事后,我也不敢掉以轻心了。”
第104章 忆少年22
七月十五如期而至。
刘卉宛接了几个电话,都是社团成员叫她去唱榆曲的。一轮圆盘一般的明月高高悬挂,今夜一丝阴霾也无。
电话里的狐朋狗友一个比一个夸张,什么戏台子都给她搭好了,就等主角临场,一副不把她弧过去不罢休的架势。
刘卉宛犹豫了几个来回,真想背着容音和岑鹤九溜回学校。但是一想月黑风高的夜晚,那趴在她窗户上的黑黢黢的玩意儿,最终还是人怂使她冷静。
社团学弟那边很快收到回信,“我不去了,今晚不舒服。相信你们肯定能把活动办好的么么哒!”
学弟无奈地对旁边人歪歪头,“学姐说身体不适,来不了。看来要启动二号方案了。”
正在给工作人员分发矿泉水的男生擦了下汗,“哪来的二号方案,大热天的外面又没空调,劳务费顶多就提供一顿盒饭,人家会愿意来吗?”
“随便唱唱呗,有那个气氛就行。你直接联系她,我之前已经和她说好了,她说如果有机会挺愿意来锻炼的。”
“什么气氛,倩女幽魂?”男生揶揄道,“你找的这个小姐姐叫什么?”
“医学部的妹子,倪依云。”
容音和岑鹤九赶到的时候,莲池附近已经搭起台子,台上的人咿咿呀呀地唱,一袭水袖戏服成为整场活动的亮点,柔和的光线落在那张浓妆艳抹的脸上,丹唇微张,溢出婉约柔美的音调。
岑鹤九怕被人群挤散,牵着容音的手往戏台上张望,“刘卉宛今天还真听话了。出乎我意料。”
他本来都准备好来把她拎回去了。
台上那人吊稍的眉眼妩媚多情,只消轻轻一瞥,就能轻而易举地勾出妖冶模样。不知是不是为了应和中元节的主题,唱腔一板怨过一板,似淋漓秋雨,缠绵悱恻。
容音听出那是一曲《双蕖怨》。
她摇摇头,“比刘卉宛唱得差远了,科班出身还是有些旁人比不上的功底的。”
木桥本就不宽敞,人流轻轻一撞容音就被挤向一边,岑鹤九用双臂在桥栏上撑出一片空间,把容音护在身前。
他多看了两眼唱戏的人,“真不是刘卉宛?我看着台上的人有点眼熟。”
容音本来就不喜欢人多的地方,现在被挤来挤去像个沙丁鱼罐头似的闹了半天,也不见约他们的人出现,不由开始不耐烦。
“刘卉宛给我发消息了,现在老老实实在家玩游戏呢。你找找有没有章灵犀的动向?”
“我看着呢。”岑鹤九个子高,在人群之中真有种鹤立鸡群的意思。
这样出挑的身材和气质即便在艺术学院也不遑多见,台上的女生一边唱戏一边屡屡将眼波探过来,似乎颇为注意他们的动向。
岑鹤九的肩膀被磕了好几下,容音抬头抵到他的下巴,看着他微微皱眉的神情,直觉他现在略微不痛快。
大热天的,被诓来人山人海的活动上,任谁也不会痛快。
容音见他两颊泛红,不由戏谑,“你喝酒了?脸红成这样。”
岑鹤九忙着找人,不置可否。
容音却觉得他越是不辩解,情况往往就越是糟糕,“岑鹤九,你不会是发烧了吧?”
这两天他感冒一直没好,闹脾气不喜欢吃药,结果反而有点恶化倾向,再加上他喜欢空调一吹就是一天,容音严重怀疑他终于把自己作得发烧了。
说着抬手去探他的额头,岑鹤九极其迅速地擒住容音的手腕,压在胸前,垂眸沉沉地看着她。
“我没发烧。”岑鹤九的声音穿过喧嚣,“说说上次没说完的话题吧。你上次在出租车上说到陆雪嫣,她怎么了?”
容音极不满他岔开话题,撇着嘴道:“没怎么,她和你一样是个讨厌鬼。”
岑鹤九失笑,“容音,做人还是得要脸,我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出去玩,你的睡相愣是把人家逼得大半夜起来哭。”
容音冷着脸,“那次是她自己抢我被子,我当然不可能由着她欺负,不过是抢了回来,然后在她想要直接动手的时候先下脚为强给了她一下。不过反正我也不亏,她说我是恶人也不差。”
岑鹤九挑眉,“你就不能辩解?”
容音挑眉瞪回去,“我什么时候屑于和鼠辈之流争是非了?”
……也是。
“我小的时候,认识一个人。”他们的装扮明显不像学生,容音觉得来回的学生盯着他们看很别扭,干脆眼不见心不烦,换了个姿势面向莲池趴在围栏上。
“哟,你终于打算敞开心扉,跟我诉说少女心事了?”
容音警告性地瞪他一眼,继续说道:“她没有很好的天赋,说得难听一点,她是个典型的‘杂交后代’,身上带着那么点儿那些人想要的能力,但生来就决定她永远不可能把这种能力发挥到极致。”
“理所当然,应该远远比不上你吧?”
“对,论天赋,没有几个人能比得过我。但你想不到,她却是我们那一批孩子里的‘管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