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传捉鬼,童叟无妻+番外(110)
唯有容音冷漠道:“说白了,就是这病最后会痴到生活不能自理的地步?”
小黑狂笑着居功,“一定是本大爷改变了这里的风水哈哈哈,连所有鬼都怕的容嬷嬷也不能幸免!”
阿碧都快哭出来了,他实在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的。容音只是不擅长表情丰富而已,否则阿碧觉着,此刻她一定是泫然欲泣的表情。
阿碧只能真诚地安慰她,“容姐,你放心吧,我们老大的品性你还不了解吗?他是不会放弃你的。市中心就有家养老院,专门照顾鳏寡孤独,怎么也不会把你卖了不是……”
“你闭嘴吧。”容音凉凉地提着阿碧的脖子塞到沙发缝里,阿碧顿时被缝隙挤成瘦长身形,在沙发的挤压中苦苦挣扎。
岑鹤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两耳不闻窗外事,“什么是‘非他非彼,非彼非他,非是非非,非非非是’之物?”
“不能是‘我’也不能是‘你’,不能是‘是’也不能是‘非’,世上哪有这样的东西?”容音嘲讽地笑了一声,“我饿了,先吃饭吧。”
她怎么就落到生活不能自理,要被人送到养老院的地步了呢?
什么劳什子难解的毒,明明就是青年痴呆症。
容音恨恨地盛着米饭,力气之大完全不像个病号。
“轻点儿,我就这一个好看的碗……”岑鹤九很心疼地看着她手里的碗。
容音不由低头瞄了一眼,咧开嘴角,“这就是你说的好看?”
——大红牡丹跃然瓷上,旁边还有两片绿叶点缀,一副老年人画风。这屋子里若论年龄,估计阿碧和阿玉都会喜欢这个碗。
岑鹤九从她手中夺过饭勺,“你懂什么,这叫红肥绿瘦。”
“李清照的棺材板按住了,你继续说?”
“你叫我说我就说,我不要面子的?坐下吃饭。”岑鹤九挑挑眉,眼看碗里的米饭都冒尖了,又不甘心地往下压了压,再堆上一勺才算完。
那碗饭被推到容音面前,她竟然一瞬间有点小情绪,“……岑鹤九,我还没痴呆呢,你不用这么可怜我吧?”
岑鹤九:“???我特么好心当成驴肝肺啊……”
人说病人会格外敏感,连八竿子打不着的事都能没事找事拉到自己身上,岑鹤九算是见识了。他郁闷死了。
都说熬夜伤身,这效果搁在容音身上,可是立竿见影。
因为连夜噩梦的关系,容音差不多就等于整夜没深睡过去,整个人既没精神也没食欲,甚至有股淡淡的恶心感。
桌上摆了两盘菜,一盘素炒藕片,一份脆腌姜芽。
想是岑鹤九料到她胃口欠佳,特意照开胃和清淡的口味做的。但饶是如此,容音也不过动了两三筷子便了事,剩下碗里冒尖的饭独自尴尬。
岑鹤九看她不吃,扒两口菜就往容音面前推推盘子,生怕她是够不着。阿碧默默看着不敢说话,那菜盘子都快直接怼到容音鼻子上了,她是胳膊和哆啦A梦一样长还是怎么着?
岑鹤九完全没有自觉性,恨不得把容音的脸按在盘子里吃菜。
他前额几丝头发微微汗湿,现下已经开始暑热,在厨房里忙活半天,难免闷得慌。
容音悄悄用余光瞟着他的样子,觉得不多吃点仿佛挺对不起他的忙碌,又忍着肠胃不适多吃了好几口,愣是就下了半碗米。
岑鹤九把姜芽往她面前推推,“你多吃点,特意给你做的。生姜去皮可祛寒,莲藕补气最好,多吃点对你没坏处。”
“嗯,挺好吃的。你辛苦了。”容音好不容易怼下半碗饭,觉得差不多饱了,小声嘟哝着道谢。
“哟,取笑我。”岑鹤九顺着杆子往上爬,往椅背上一靠,浓眉微挑,语气戏谑。
“没有,真的挺好吃的。”她又不傻,先把岑鹤九哄开心了再说,往后他爱动弹就全指着他做饭,反正容音没有那个心力下厨。
他们两个住在一起,在吃的问题上就两个选择——要么岑鹤九下厨,要么点外卖。让慎鉴下厨这事儿以前他们就很谨慎,今天听了故事以后就更谨慎了,生怕他手一抖扔点什么药进去,他们就直接奈何桥上相会了。
岑鹤九就是一不经夸的主儿,对容音的话颇为受用,喜滋滋地三口两口消灭半碗米饭,果然人在心情好的时候胃口就好。
“你要喜欢,下次我还给你做。”
“谢谢。”容音低眉顺眼。
岑鹤九就看不惯她这副模样。无精打采,跟一被人抛弃了的小媳妇似的,无趣至极。
“以后不许你跟我说这俩字。”岑大少命令道。
容音放下碗,端端正正地坐着,“礼貌,是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美德。”
“你还跟我杠上了是不是?”
容音没接他的话,擦擦嘴站起身,自行洗手去了。
出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剩的半饭碗没了,容音一傻眼,一看岑鹤九碗里,刚下去的半碗又堆满了。
岑鹤九还在生闷气,“不浪费,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一会儿狼吞虎咽一会儿食不下咽的,他这心情起伏忒快了。
容音抿抿嘴,心里暗道,喜怒无常,阴晴不定,这是岑老爷子不在了,要是岑家还如往日辉煌,眼前这人就是个教科书般标准的纨绔子弟。难伺候。
岑鹤九哪里知道容音此刻正在疯狂腹诽他,见容音定定地盯着他看,还难为情起来,不自在地说:“我知道我长得好看,你也不用这样看吧,等会儿我给你传两张自拍,你回头打印出来挂在墙上看个够。你这么看我,我挺不好意思的。”
“……”还自恋,毫无自知之明。
岑鹤九一边吃饭一边冒汗,顺手指挥道:“你去把空调打开。”
容音摸起遥控器,“滴”声过后,仿佛心里也有什么开关跟着开启。就好像找到了由头一般,沉声问道:“今天有单子吗?”
岑鹤九思考了几秒钟,扒了好几口菜才回答:“单子的事,你先别管了。最近就在家好好养身子吧,有我在,饿不死你。”
容音歪着头也想了想,问:“那我这算,带薪休假?”
岑鹤九扬扬筷子,“算,你说算就算。”
容音默不作声,不相信他会这么好说话。自恋狂,抠门精,还疑似狂躁症,太阳还好端端地挂在天上,大混球不可能一夜之间改过自新了吧。
果然,他接着说道:“那你说说,你之前跑路的账该怎么算?”
容音不慌不忙,脑子转得飞快,“你不是说我有15天年假吗?我这才跑了几天?还有好几天假没用呢。老板,你不会说话不算数吧?”
岑鹤九一愣,把姜芽嚼得嚓嚓作响,“容音,算你狠。”
“那我的奖金呢?”
“什么奖金?”
容音眨巴眨巴眼,义正辞严,“护主有功,都不发奖金吗?那以后谁还护主啊。”
岑鹤九气笑了。他放下筷子,深深凝视她一眼,又指指窗外,“你看外面。”
容音顺着他的目光向外看去,阴云密布,雷电一触即发,怕是马上要有大雨倾盆。
“怎么了?”她疑惑地问。
“我看给你放上一根杆儿,你能顺着爬到天上去。”
“……”容音在心里又默默给岑鹤九加了一条评价——恬不知耻。他们俩,到底谁顺杆儿爬啊?自己心里没点B数,还指摘别人。真是奇葩。
正说着,一道响雷紧随闪电就劈了下来,惊天动地的一下愣是把阿碧给下回了原型。容音头一回没抓住机会嘲讽他没出息。
灵物都怕天雷,这是本能。
岑鹤九盯着阴晴不定的天气自言自语:“要不给小慎子打个电话吧,说好回来吃午饭的,怎么现在都没音信。”
说曹操曹操到,岑鹤九的手机响动一阵急似一阵,他顺手开了外放,只听那头也是雷鸣闷响。慎鉴很无奈地说:“你们先吃吧,不用等我了。我和娃娃现在被拖住了,一时赶不回去,一上午处理了两个单子,下午还有。”